北朝鲜纪行译

    编者按 朝鲜我没到过，只能从文章中感受一下异国他乡的情调。作为一篇译文，尝试性地推荐一下。  （一）中朝边境城市——丹东

    在很长时间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给世界的印象是“封闭，偏执，狂热，贫穷和饥饿。”其政治制度包含了人类的愚昧和无知；对于许多中国人来说，一提起北朝鲜，就想起了金日成时代的纪念章和大型团体操；把北朝鲜想象成像中国六七十年代样子的中国人也不在少数。而对于日本人来说，印象最深的莫过于绑架事件和跑进驻华外国大使馆的难民及营养不良的孩子们。

    这样的国家是如何在地球上存在的？真实的北朝鲜是什么样的？北朝鲜的女人漂亮吗？平壤的空气新鲜吗？北朝鲜的人们穿什么，吃什么呢？主体思想是什么思想？又是什么在支撑着主体思想？一方面有着主体思想，另一方面在平壤的高级饭店里却存在着禁止朝鲜人进入的赌场，这又意味着什么呢？如果我拿着照相机拍照，可以平安无事地回来吗？行进在街上，暴露在各种视线之下，怎么拍照呢？会不会有人死死地跟在我的后面监视我？会不会遭到审讯，问我为什么拍照？拍的什么？对即将开始的北朝鲜之行和拿照相机在北朝鲜拍照时的紧张感，我产生了许多联想。

    来到中朝边境城市丹东，北朝鲜近在咫尺。丹东是一个繁华的小城市，与北朝鲜的新义州隔江相望。连接这两个边境城市的是横跨鸭绿江的“中朝友谊大桥”江上的两座大桥是上个世纪初由日本人建造的，两座桥的长度不过百米左右，其中的一座在朝鲜战争中遭到美军的轰炸，朝鲜一侧的桥身已经没有了，只剩下桥墩还矗立在江中；中国一侧的部分还保留着，已被指定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站在桥上，两个国家都可以看到——中国这方高楼林立，观光用的摩托艇和旅游船载着游客在江上穿梭；而北朝鲜方面则静悄悄的，给人一种近乎于神秘的感觉。我把摄像机取了出来，光圈调到30倍，向北朝鲜望去。在镜头中清晰地看到了像是市民的男人和穿着黄色，绿色军装的军人，没有看到女人。

    在丹东的街上，只要打听关于朝鲜的事情，不论是出租司机还是管理旅游船的老大爷，都会善意地向你讲述同样的话：“北朝鲜除了贫穷以外什么都没有。如果你去的话，最好多带些方便面、点心、水、香烟、文具等东西；香烟给北朝鲜人是一定受欢迎的，买最便宜的一元钱一盒就可以；如果把文具作为礼物送给跳舞的孩子们，那是孩子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

    漫步在鸭绿江畔，可看见世界各国的国旗。朝鲜和韩国的国旗排列在一起高高飘扬着。往朝鲜方向开去的汽车上，载满了像小山一样的货物，全都是日本和中国制造的商品。

    从这里开始的朝鲜之旅，将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

    说明：这是旅日摄影作家于前写的游记，原文是日语的。

    （二）从丹东到新义州

    从中国各地前来参加此次旅行的游客共300人，大家兴高采烈地在丹东火车站的站台上集中，被分为10个组，每组有一名中国导游。人们都迫不及待地询问着有关朝鲜的事情。

    中国的游客都是有备而来。有位女士竟带了一箱方便面。当地的商贩也在喋喋不休地向游客推销自己的商品。为了进入朝鲜后不至于使自己的肚子受委屈，人们可谓铰尽了脑汁。在交纳旅游费时，我们在旅行社曾接受了一次“教育”主要内容是：进入朝鲜后要尊重朝鲜人民的信仰；不允许从车厢内拍照；手提电话、带望远镜头的照相机以及韩国的杂志，商品等都在禁止之列。在金日成铜像前照相时，不能和铜像一个姿势；也不准坐在铜像前拍照，要拍照必须拍站立的全身像等等在丹东火车站，导游又把注意事项进行了一次说明，这更增加了我对北朝鲜的神秘感。

    我取出照相机，打算拍一张列车的照片，突然听到一声大吼：这里不许拍照！这里不许拍照！闻声望去，一位60岁左右的老大爷向我奔了过来，我顿时紧张起来，怎么着，这还没进入朝鲜呢就不允许拍照了？心情沮丧的我只好向导游求助，导游笑着对我说：老年人比较敏感，还是把照相机放在包里吧！我长出了一口气：还没到朝鲜呢，就搞得如此紧张，真有点累了。

    上车两小时后，列车终于缓缓地移动起来，驶上了中朝友谊大桥。桥上到处残留着美国飞机轰炸留下的弹坑和机关炮弹洞的痕迹。导游开始给我们发放中国政府的一次性出入境通行证，并叮嘱我们：停车后要接受朝鲜方面的检查。

    不到五分钟，列车就到达了朝鲜的新义州。就要开始接受检查了，车厢变得寂静起来，许多人兴奋得把行李从架上拿下来又放回去；把包打开又合上。大家都想早点见到朝鲜人。是什么人来检查呢？会对我们笑脸相迎吗？我敢肯定游客们都是怀着同样的一种既忐忑又期盼的心情。而我的心情更加复杂，视摄影为终生最大爱好的我如果照相机被没收了，那该如何是好呀？

    这时，一位美丽端庄的姑娘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三）窗外

    这是一位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姑娘，看上去有25岁左右。如墨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相互映衬，给人一种洁清若水的感觉。因为见惯了人工染成的黄色发型，这头乌黑的秀发就已经使我难以忘怀了！由于她的胸前佩戴着一枚金日成的记念章，使我意识到这位漂亮的姑娘是朝鲜人。

    这位首次见到的北朝鲜人操着流利的汉语对大家说：在接受检查后我们要换乘朝鲜的列车。说来也怪，刚才还弥漫在车厢中的紧张气氛，随着她的到来而缓和了许多。在后来的行程中我了解到，这位姑娘不仅汉语说得好，还有着好听的歌喉，每天都穿着不同的服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不时和游客开个玩笑；无论提出什么问题，她都能随机应变、巧妙对答

    我拿出通行证，期待着还未开始的检查快些结束；心里嘀咕着是将照相机藏起来呢？还是痛快地接受检查呢？左顾右盼怎么也拿不定主意；车窗外，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戴着与他们的脸型极不相称的大太阳镜，手里夹着香烟，穿着也显得不太协调，可他们那自然淳朴的笑脸却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把他们拍下来该有多好啊！”邻座也和我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有两个军人微笑着向我们招手致意，他们是负责检查的人民军军官。一人检查行李，另一人负责人身检查。游客们如实回答着军官的提问，也为遇到两位和善的军官而暗自庆幸。可当军官来到我面前时却绕了过去，我有点莫名其妙了：哎！怎么回事，就这样结束了吗？一位游客看到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大概他们讲礼貌，男军官不检查女性编者按 朝鲜我没到过，只能从文章中感受一下异国他乡的情调。作为一篇译文，尝试性地推荐一下。吧。还真让这位游客说对了，随后上来了一位女军人，对女游客开始检查。而此时的我面对女军人那严肃认真的表情，也坦然地接受了检查。大约过了50分钟，全体游客都顺利地登上了北朝鲜的列车。

    列车是电气机车，车厢内的文字都是用德文书写的。游客们分析，可能是东德生产的。（回到日本后，我查阅了有关资料，结论是瑞士制造的。）见到了朝鲜人，又乘上了朝鲜的列车，过一会儿就要行驶在朝鲜的土地上了，我现在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列车驶出了新义州，天空显得清朗起来：起伏的群山郁郁葱葱连绵不断；那具有朝鲜民族特点的农舍，雪白的墙壁非常醒目；偶尔有金日成的塑像和红色标语闪过，使人想起这是在北朝鲜。远远的，一群白鹭正在稻田里翩翩起舞，悠然自得的姿态令人神怡；铁路两侧盛开着各色的鲜花，即将开镰收割的稻子翻滚着金黄色的波浪。白鹭起舞，花团锦簇，稻浪金黄，云淡天高，好一幅大自然的美妙图画！

    如果只用自然环境作为评价一个国家的唯一标准的话，那么北朝鲜是任何国家都不能与之比拟的。

    （四）难忘的景色

    北朝鲜人对我们所乘的列车怀有特别的好奇心。每当列车从农田附近经过时，正在劳动的农民们就停下手中的工作，目送着列车；如果有人从窗口招手的话，他们肯定微笑着挥手还礼；孩子们也非常活泼可爱，有的朝着列车奔跑；也有的孩子一边挥手一边害羞似地跑开了；正是水稻收割季节，一个有经验的游客对稻子的生长情况谈了自己的看法：稻子长得低矮，说明没有上化肥；而且土地本身也不太肥沃——后来我在平壤了解到，北朝鲜的水稻一公亩产量只有200公斤。但稻田收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很漂亮。农村妇女们的装束大都是简朴的旧衣服，每个人都烫着既费时又耗工夫的发型；一对正在携手散步的恋人被游客们发现了，竟引起了一阵骚动，使大家兴奋异常：在这块神秘的土地上生活的年轻人，也同世界其它地方的恋人们一样，拥有着自己的“爱的天地”

    山上，是一个水利工地。好几百人都在背运装满黄土的袋子，数十面红旗迎风招展。游客们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场景都感慨万分！人民军的女战士背着微型冲锋枪，笔直地站在哨位上，守护着桥梁和探照灯阵地；间或可以看到拿着皮包在田间行走的军官。

    我们所乘的列车，每节车厢都有两个北朝鲜列车员。他们大约每两分钟就要巡视一次，目的就是观察中国游客都在做什么，有没有违反规定偷偷向车外拍照的，或者对什么特别关注的。游客们虽然对乘务员的做法深感不满，但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了。如此美丽的风景，却不许拍照，真让人难以理解；而且这么监视到底有什么用呢？大家牢骚满腹。

    虽然我的兴致未减，但作为一个摄影爱好者来说，没有比发现好的题材而不能拍摄更痛苦的了！我的目光没有离开窗外的景色，我想把所见的一切都影印在脑海里。我发现，每个车站的铁路两侧都用小石块笔直地铺就，装饰得整齐划一；不论停在哪个车站，站台上都看不到当地人的身影。

    一阵凉风吹过，我的泪水也扑簌簌地淌了下来：我非常厌恶把北朝鲜和30年前的中国相比，虽然也有认同的地方。游客们正在议论着北朝鲜的“被迫害妄想症”——仅仅过去了20年，人们就好像忘记中国曾和北朝鲜一样，对外国持有怀疑一切的敏感态度了。

    难道伴随着经济的逐渐富足，人们的记忆力也会衰减吗？

    （五）到达平壤

    列车驶进了夜幕笼罩下的平壤。我伸出头去，贪婪地左顾右盼着，一心想近距离看一眼平壤人。这时，已有人催促我们下车了。游客们总感觉到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防线，横亘在游客和朝鲜人中间，那距离比从列车上所看到的北朝鲜还要远得多。

    还没有接触平壤人，我们已被一辆专用大客车，直接送到了平壤三个高级宾馆之一的羊角饭店。这座37层楼的宾馆坐落在大同江中的一个小岛上。从远处看去气势非凡，可走近却发现，伫立在那的是一所既陈旧又无生气的建筑。宾馆的前面立着两块广告牌。一块展示的是作为领袖的金日成和金正日在各地访问的照片；还有一块贴着许多附有说明的图片，上面写着：“美帝国主义在朝鲜战争中所犯下的野蛮罪行”以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朝鲜所犯下的罪行。”

    住宿的客人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俄罗斯人、日本人、阿拉伯人、欧洲人等；客房里的设施有空调、电话和一台没有电源的空空的冰箱；虽然准备了牙刷可找不到牙膏；洗澡的热水24小时保证供应却没有洗发液和肥皂；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竟摆放着一台中国制造的电视机。一共有四个频道——有两个是中国中央电视台的节目；还有两个是在中国内地也仅是一部分地区可以看到的凤凰卫视的汉语新闻和英语的体育节目。

    大致地浏览了一下房间，我就来到了位于宾馆地下的，以“平壤唯一的不夜城”著称的娱乐中心。里面有卡拉ok、蒸汽浴室、中国餐馆、保龄球馆，还有澳门人经营的赌场。由于看上去与其他地方的赌场没什么两样，我产生了进去参观一下的兴趣，然而中途就退了回来。因为在赌场服务的是清一色的中国人，（后来了解到他们大多是从丹东过来的）大家在一种奇妙的氛围里悠闲地用汉语说话，没有了赌场里的那种紧张、严肃的感觉。

    在这个宾馆里，可以使用人民币、港币、日圆、美元；而赌金只使用美元；大概普通的北朝鲜人连这个赌场的存在也不会知道吧？可让我难以理解的是，这种在中国都属于严禁之列的赌博，为什么会在北朝鲜存在？

    晚餐是在37层的旋转餐厅吃的。从这里眺望平壤，有一种万籁俱寂，毫无声息的感觉。只有“主体思想塔”在忽明忽暗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我猛然感悟到，为什么要把这座宾馆建在岛上了：除了风景优美之外，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可以使住在这里的人不能轻易地出行。我虽然到了北朝鲜，却没有接触真正的北朝鲜。心情沮丧，唉声不断。黑夜，使这个城市好像被时间忘却了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沉淀在历史的长河中。

    到底是谁把时间忘却了呢？

    （六）平壤的早晨

    传闻说北朝鲜宾馆的房间里都装有窃听器，所以住在平壤的宾馆里多少有些不踏实。宾馆的书店里正在出售被译成世界各国语言的名为金日成/金正日的书。令我吃惊的是，用日语写的书也有许多。可无论哪本编者按 朝鲜我没到过，只能从文章中感受一下异国他乡的情调。作为一篇译文，尝试性地推荐一下。书都没有标明价格。我以为这里的物价便宜，就买了四本，没想到结账时竟要了我2000日元（大约合人民币150元左右——译者注）。店员是一位北朝鲜的姑娘，她熟练地把我付的百元人民币高高地举起来，借着天花板的灯光仔细地辨别真伪。那麻木的表情和无所谓的态度，令我非常失望，再也不想买什么了。

    平壤早晨的景色让我的心情好了起来：清晨四点左右，刚才还被一层薄云覆盖着的沉睡的大地，转瞬间已是朝霞满天，太阳喷薄而出了。天亮了起来！放眼望去，无数的大烟囱正在喷云吐舞。据说金正日每天用观察烟囱是否冒烟来判断工厂运转情况。我不禁心生痛意：如果再增加烟囱的话，这美丽的景色就会被烟雾所吞噬。

    真正的观光终于开始了。没有任何说明，坐在旅游车上才知道是要去妙高山。在接下来的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都是在车里度过的：呼吸着妙高山的新鲜空气；拍着照片；听着简单的讲解；不知不觉中，北朝鲜的导游微笑着向游客们说要回平壤了。“我们旅游不仅是看表面的东西，只是转圈吧”我向中国导游质问道：：“来这里旅游，日程已经过半，竟然连一个活生生普通的北朝鲜人都没有见到！”中国导游见怪不怪地说：“这就是北朝鲜，我都来了十几次了，充其量也只是见过北朝鲜人罢了。”

    北朝鲜的导游唱起了中国的流行歌曲，使车里的气氛活跃了起来。但最让我感到有所收获的，还属在途中看到的电影录像。这是一部描写北朝鲜的间谍潜入南朝鲜执行任务的影片。时隔十几年了，又看到了北朝鲜的电影，不禁喜上眉梢。

    影片没有字幕，只是由导游简单地说了一下故事情节。而刚开始的场面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北朝鲜的间谍进入南朝鲜后上了一列火车，南朝鲜的士兵在车上横冲直撞，抓住了一个南朝鲜的女人，掐住她的脖子要杀死她。北朝鲜的间谍强压怒火攥紧了拳头。北朝鲜间谍那充满正义感的形象，与南朝鲜士兵歪瓜劣枣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对于这部影片我不知怎样说才好，曾经去过韩国的我，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连续地看这种影片的大多数北朝鲜人，肯定会认为他们的国家是全世界最讲信用的国家；是具有着解放全人类、保卫世界和平和孩子们幸福的崇高理想的国家。

    我们与其否定这种正义感，还不如为他们多提供一些接触、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来得有意义吧！

    （七）平壤——中年男人之迷

    下午，我们终于可以到平壤的大街上观光，和北朝鲜人近距离接触了。平壤市内的建筑大多是80年代以前建造的，当时的平壤肯定是亚洲最美丽的城市。而现在的平壤，远看整洁漂亮、如梦如画；近看却有一种病态的陈旧感了。北朝鲜的女导游带着自豪和夸赞的语气给我们讲解：“这所大楼是80年代的，那栋建筑是70年代的——”可以看出，她的讲解多少也包含了掩饰寂寞气氛的目的。

    我只是毫不犹豫地不断按着快门。当来到平壤的中心，万寿台大记念碑时，我看到婚礼结束后给金日成铜像献花的新婚伴侣们，新娘们都害羞似地低着头，那朴实的表情令人感动。这表情，在21世纪的日本是绝对看不到的。

    这时，一个北朝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正因为与这位中年男人的相遇，使我感到了不虚此行，而通过和他的接触，也促使我回到日本后下定了要把在北朝鲜的所见所闻写出来的决心。实际上，这个男人一直在悄悄地监视着我们。在离开北朝鲜时，所有的中国游客都怀疑这个中年男人是北朝鲜安全局的便衣。“无风不起浪”无论如何这个中年男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令我费解的是，他和我们所接触的北朝鲜人是截然不同的。

    这个人说一口近乎完美的中国话；既幽默诙谐又能言善辩；长得肥肥胖胖的；他把自己的肥胖戏称为“腐败分子”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那颗悬着的心也平静了许多。在他向我询问的同时，也认真地回答了我的提问——包括自己的梦想以及家里人的情况。

    中年男人站到了我的镜头前：“你的摄影技术很地道，像是个记者呀！是记者吗？镜头也是望远镜头吧？”“请看吧，不是长镜头”我陪着笑脸把照相机递给了他，感到有些不妙。中年人接了过去，打量着，确定是不是长镜头。我进一步解释道：“来北朝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和中国的朋友们来了解一下北朝鲜人，相片拍的也不多。”“那样的话，请给我也拍一张吧”说着，中年男人认真地摆好了姿势，我按下了快门。“不愧是记者啊，是人民日报的吗？”“说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喜欢摄影的中国人。”“是吗，这照相机挺贵的吧？多少钱？”“三万元。”我说出了一个适当的价格。“你在公司里做什么工作啊？”北朝鲜的女导游也跑过来凑热闹。这到好，成了二对一的调查了。

    我站在金日成的铜像前，呼唤着：“神，你在哪里啊！”

    （八）中朝友谊

    在金日成的铜像下，两人盘问我时那严肃认真的态度，使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当年的北京街头，在围追堵截拎着照相机到处拍照的外国人的愤怒人群里就有我。改革开放之初，看到怀着各种目的来到中国的外国人，我们也曾不知所措过；为了保持住那狭隘的自尊心而过分地强调自己好的方面，实际上这正是没有自信心的表现。现在的北朝鲜也是因为这种情绪，而同样没有把一切都给别人看的信心的。一想到这里，我好像对他们所做的一切都理解了。

    回到车里，中国游客仍在不停地询问。当有人提到“现在的韩国”这句话时“迷一样的中年男人”马上拿起麦克风反驳：“在北朝鲜是不能称韩国的，应该叫南朝鲜。”接着，他给我们演唱了朝鲜民谣“阿里郎”又把一公斤大米价格的变化告诉了我们。并说：“这可是秘密，请大家回国后不要乱讲”引起了轰堂大笑。他接着说：“大家可能注意到了北朝鲜瘦人多，其实这是人们喜欢步行的缘故。像我这样肥胖的人属于腐败份子。我的工资折合人民币的话大概有200元左右，可我老婆挣得多，她是医生，工资是我的三倍以上，而北朝鲜的女人又不象中国女人那样厉害，她要把工资一分不少地交给我。而我呢，就拿着钱到外面去玩。又是跳舞又是喝酒，每天都是如此，渐渐地我就腐败了。”车里又是一片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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