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 疯狂与羁绊

/>     说到底，

    人类发展中的血与泪，一言蔽之，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带来的数不胜数的灾难。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样的悲剧。

    从某种意义上去思考，利贝尔王室的祖先们所做的决定并非就是正确的。

    暂时不论世界又再度陷入了无休止的霸权主义，人类在掌握了导力技术后，又再度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如此发展下去，想必最后招来的结果，恐怕与一千两百年前封印这神圣之物的起因一样吧，世界又会再度陷入那样的轮回。

    永无止境的追求欲望，招致灭亡。或将生命交给科技系统，如家畜般的苟延残喘。

    正如那样，不论是物质上的毁灭，还是精神上的终结，一切都是由人类自身无法摆脱的「裂痕性」所造成的结局，人类也只能在这样的轮回中一直徘徊着。

    但是，人类却是一种在面对灭亡的时候，用于采取变革手段的生物。也为了避免人类摆脱这样悲惨的轮回，从这点角度来看，能够应许各种各样的愿望，而创造出无限「奇迹」的「辉之环」，无疑是人类摆脱悲惨轮回的最好的宝物。

    身为一名学者，肩负着人类未来的重担，怀斯曼认为自己有义务去改变这种现状。

    那就是，利用「辉之环」，引导人类走上进化的道路，无论面对任何诱惑和逆境也绝对不动摇的绝对理性！

    这就是「福音计划」的最终目的。

    借由名为「辉之环」的「福音」，制造名字叫「绝对理性」的「福音」，再将这样的「福音」分享给全人类，这就是怀斯曼的夙愿。

    “哼哼哼……虽然这样的人在现在的世界中也有，但毕竟是少数。毕竟大多数的人类还保持着原本的裂根性，所以也只能承认这条必要的道路是一定要走的吧。”

    怀斯曼相当冷静、客观的语气，听起来却很疯狂，毫无感情的冰冷。

    站在他身后的莱恩哈特，摇了摇头，背过身，朝着与「中枢塔」相反的方向离去。

    “好像我们有客人来了，我先离开一下。”

    莱恩哈特没有兴趣听那病入膏肓的疯子在讲什么。

    他只知道，与约修亚约定的时刻的到来，不远了。

    怀斯曼的声音在莱恩哈特的背后响起。

    “那就有劳你了，另外提醒一下，千万不要把他们击落，让他们品尝一下希望的翅膀折断后，那痛苦的绝望吧。”

    “…………我知道了。”

    莱恩哈特召唤出那台专属于自己的人形兵器――――「德尔基昂-x」。量产型的「德尔基昂」外，最优秀的型号。

    跳上「德尔基昂」的背脊，莱恩哈特头也不回的飞上了更高的天空，飞向浮游都市之外的天空。

    他知道，刚刚怀斯曼的表情，一定是相当相当期待的模样。

    ※

    「埃尔赛尤」的全员戒备状态，在一个瞬间就达到了战争级别的程度。

    云海的彼端，突然出现密集的赤红机队。展开队形，变成了能够在一瞬间泼洒出最密集火力的阵型，拖着无数的飞机云从云海的彼端而来。

    「埃尔赛尤」展开了所有的武装，迎着赤红机队的方向，舰首的主炮猛地一收缩，接着一道蓝色的光芒在万里长空中，一闪即逝。

    赤红色的机队的方向，突然出现一道与这天空白云违和感满满的黑烟，拖拉着坠入云海，消失在云海之上的战场中。

    其余的赤红战艇也纷纷做出反应。很快迎面而来的数道弯曲的类似飞机云一样的气体，在长空中消散，数枚诱导飞弹，拖着长长的气体朝着迎面而来的「埃尔赛尤」飞来。

    「埃尔赛尤」顺利的躲开了迎面袭来的诱导飞弹，在高速前进的同时又击落了数架迎面而来的赤红飞艇，然后顺利的甩开了他们。

    在赤红色飞艇的驾驶员们眼巴巴的望着「埃尔赛尤」，以他们难以想象的速度消失在云海的彼端时，更大的危机即将从云海的另一个方向出现。

    突然，云海突然如真正的风浪一样涌动了起来。那不是风所导致的，而是一直处于静态的云层，突然因为什么东西的搅动，而突然剧烈翻涌了起来。

    “（方舟是吗……）”

    “（你有什么想法？）”

    约修亚看着杰克，杰克却突然豪迈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记不记得上一次在武器库的时候，我们特地拐弯去了一趟整备室？）”

    一边强忍着「埃尔赛尤」越来越快的速度，杰克忍受着气压的重量和血液沸腾的焦热，摸出一个遥控器。

    正面对抗，「埃尔赛尤」恐怕毫无胜算可言。「古罗力亚斯」的防御，火力都是无懈可击的。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埃尔赛尤」挨上那些杰克和约修亚、艾丝蒂尔曾经近距离看到过的巨炮一发，便会化为残渣消失在这无尽长空中。

    「勒克斯！朝着四点钟方向脱离，一边朝着浮游都市前进！」

    「是！长官！」

    事实就摆在眼前，倘若能击落「古罗力亚斯」是相当不错的想法，但目前还是要以解决「环」带来的问题为重。

    舰桥里伸展出后方摄像机的显示屏上，厚如山峰一样的云层突然开始消散，接着一头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赤红巨兽从山峰一样的云中出现。

    云海的峡谷中，埃尔赛尤呼啸着飞行，古罗力亚斯在响彻云端的轰鸣声中，在云海的峡谷里紧追不舍如白隼俯冲的速度一般远去的埃尔赛尤。

    数不清的巨炮同时对准了埃尔赛尤，一同开火。大口径炮火开火的声音响彻天际，每一发炮弹拖着长长的黑烟在与埃尔赛尤的距离之间划出灰黑的抛物线。

    埃尔赛尤，突然改变了角度。突然在那些灰黑色的抛物线形成，那些巨炮装填的同时，改变了飞行的方向。

    一道直线延伸的洁白飞机云，突然优雅的改变的弧度，朝着更高的湛蓝勾勒下洁白的一笔。

    “虽然没见到最高端的空战有点可惜，不过这种高科技小型舰船游斗末日战舰的电影就留着下次去看吧！”

    正在往更高的天空飞去的埃尔赛尤里，气压正在一点点的变小。

    强忍着有可能的氧气不足，杰克从地上爬起来，将随身带着的公事箱甩出，在舰桥的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把箱子打开，杰克启动了附着在公事箱里的一件看起来像无线电的设备，然后和刚刚拿出来的遥控器连在一起。

    “对接频道，113.42.654……oK！”

    杰克敲下无线电的开关，然后将一个耳机递给了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

    “诶，诶？”正在捂着耳朵抵抗气压越来越低的艾丝蒂尔，抬起头茫然的望着杰克递来的耳机。

    “帮我个忙……听到了耳机的声音从电流音变成清楚的警报声就告诉我。”

    杰克满头大汗，汗如雨下。整张脸挂满了汗珠，还在不停的往地上滴。地上由汗珠的小水滩，清晰的倒映着他那真诚与信任的神色，

    “我和约修亚在古罗力亚斯里某个地方埋下了遥控炸弹，上次那些只不过是小节目，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好戏。”

    杰克将手中的耳机递得更近。

    “来吧……没有时间了，为了我们的未来，帮我这个忙。”

    杰克的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就像最初那个刚刚来到布莱特家的少年一样。

    气压还在不断的下降，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挤压着内脏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除了杰克和艾丝蒂尔，没有任何作为的伙伴们都在以各自的姿态抵抗着气压的折磨，并挂着看起来相当难受的表情。

    “…………好的，我知道了。”

    为了这些与自己共同分享旅途的伙伴，也为了大家的未来，艾丝蒂尔接下了杰克手中的耳机。

    “谢谢。”杰克笑了，“如果听到了很清晰的警报声，就告诉我，好吗？”

    “嗯……”

    气压的不稳更加剧烈的折磨着舰桥里的每一个人。阿加特怀中的提妲近乎哭喊的声音，更是揪住了艾丝蒂尔的心弦。

    约修亚艰难的抬起汗如雨下的脸颊，白皙的面容此刻却更加的苍白，却不忘为艾丝蒂尔竖起鼓励的大拇指，

    望着伙伴们的鼓励，艾丝蒂尔戴上了耳机，为了未来，也为了这些与自己共患难的伙伴们。

    耳麦中的世界，一片寂静，除了微弱的电流声，别无他物。

    洁白的飞机云两旁，突然开满了火焰与灰煤组成的爆炸。巨炮炮弹爆炸的震响，连续不断，随着洁白的飞机云不断往更高的蓝天延伸，而持续不断。

    电流音越来越剧烈，而心中期望的那清晰的警报声，却像掉入海中的石头，不见踪影。

    “快啊……快点来啊……”

    焦急的等待着。心中焦急的等待，等待。

    既焦急，又平静。冷汗划过脸颊，焦急的眉毛不断攒动。闭上眼睛的艾丝蒂尔，轻轻的摁着耳机，嘴角却因焦急的咬着牙而变得棱角分明。

    电流音越来越剧烈。

    看着艾丝蒂尔的冷汗划过脸颊，咬牙的嘴角与攒动的眉角与漂亮的眼皮下不安的的眼睛，杰克也祈祷般的闭上了眼睛。

    “爱丽莎……保佑我，保佑我们的未来吧……”

    黑暗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银色长发的背影，纤细，略带病态的姿态，清晰分明。

    突然，电流声消失了。

    「ddddddd！！！！！！！！」

    清晰的警报声，一阵阵，重复的在艾丝蒂尔的脑海中回放着。

    “杰克，就是现在！”

    畅快淋漓的舒畅感，如同极速流窜的电流一般，袭遍杰克将未来交给命运而紧绷的身体。

    长舒了一口气，杰克摁下了手边的开关。

    ※

    古罗力亚斯上有除了众多大口径的自动巨炮炮台，还有多到说不清，如同血管一样遍及舰身每一个角落的诱导飞弹发射架。

    庞大的舰桥里，操纵这些发射架的强化猎兵，输入启动发射架枢纽的编码后，舰桥监控区域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号发射架受损，无法……不，二号、三号、四号也………………”

    整个舰桥，突然响起令人胆战心惊的警报声。警报灯的红色，将庞大的舰桥每一个角落染成了令人提心吊胆的赤红色。

    浮空的「古罗力亚斯」荧光示意图上，围绕着舰身的导弹发射架的图标，以底部的一号为开始，瞬间在一半以上的区域蔓延开来，将蓝色的荧光图染成了一半以上的红色。

    接着，传入舰桥，并回响在其中的，是那连续不断的巨响，并伴随着地动山摇般的震动。

    庞大的末日战舰，以一朵黑与红交织的红莲盛开为起始，接着相同的爆炸以病态的蔓延之态迅速开遍了赤红色巨舰的每一个角落，在长空中变成了拖拉着无数黑烟的大铁块。

    “太好了，成功了！”

    看见后方的显示器上象征着形势扭转的画面，舰桥里响起了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漂亮！这样他们就没有能力再对埃尔赛尤发动追击了。”

    杰克也是第一次露出了如此欣喜的表情，扔掉显示器，和艾丝蒂尔的击掌声清脆的回响在充满着欢呼声的舰桥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约修亚上一次是不是在方舟里做了什么了？”

    “很简单，上次去救你的时候，顺便在那里做了点手脚，比如动力机关，还有导弹发射架。”杰克狡猾的笑笑，“因为怀斯曼的关系，所以那些强化猎兵估计得被那些执行者好好的调教一番了，比如这种重大的失职。”

    事不关己的指了指屏幕上的画面，杰克无所谓的吹了吹口哨。

    “原来如此……”

    两个人的脸都被硝烟熏的黑黑的，上了这艘船也没有好好洗洗。刚刚过去的危难，让两人同时放松下来时，又再一次开怀大笑。

    “哈哈哈哈。”

    杰克和艾丝蒂尔互相看着对方被烟熏黑，又因为刚刚的大汗淋漓而变得跟花猫一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

    好战而锐利的雄狮之瞳，在苍空中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当听说杰克获得违禁药剂的事情时，莱恩哈特在这次无聊至极的计划中，总算又有了一些可以期待的事物。

    莱恩哈特从远方的天空中飞来，德尔基昂拉过长长的白烟，呼啸着割开面前的云雾。

    “来吧，让我看看，当希望之翼折断时，你们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