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8 阴霾笼罩的王都

南。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啊。”艾南的态度虽然温和，但却不失和雾香相同的威严，“眼下王都动乱在即……你打算做什么？”

    看艾南的态度，想必理查德上校也把文件送到王都的支部了吧。杰克如此想到，应该艾南是所有的接待员里，最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喂喂，别激动。”杰克扬起一只手，安抚艾南道:“我只是身为一名游击士，还有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临时监护人，想做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最好如此。”艾南如此说道，“你的嫌疑还没有完全消除，小心行事吧。”

    “明白。”

    就算艾南不这么说，杰克也会这么做。

    *

    杰克追上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一直沿着街道朝北走，来到王城前的广场。

    一直到王城广场前的大街，可以稍微看得见一丝古代利贝尔的风貌。

    从南区一直到北区的广场，街道即宽阔又笔直。各种各样的建筑物林立于街道旁，中间就是直通王城的街道。如果一个人从南区一直走到北区，那么他的背影就会渐渐的缩小，再缩小，即便视力再好的人远望，最后也会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这条漫长的街道，是古代交通还不发达的年代，为了传讯方便而铺设贯穿于王都的街道。手持急报的信使，可以在这条街道上快马加鞭疾驰到王城，将手中的急报毫无阻碍的传递到王室的手中。

    如今交通已经便利了起来，这条街道的马路也变成了可以双向行驶，但是古代所遗留下来的功能似乎还在延续着，不仅方便民众同时，传递信息也更加的毫无阻碍。

    雨还在继续下。三个人每个人撑着一把雨伞，走在湿漉漉的人行道上，踩过雨水汇集成的小水滩，看见了自己在波动的水中晃动的倒影。

    在去王城的途中，杰克和艾约交换起了情报。

    其中，杰克说起了黑衣人的事。

    洛伦斯，就是那名黑衣少尉的名字。约半年前被理查德上校所起用，之前的履历并不详细，也无从查证，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似乎之前是一名猎兵，所属的团体名称杰克也不知道。

    “猎兵啊……”艾丝蒂尔挠了挠脸蛋，“看样子是个很危险的家伙呢。”

    “猎兵里危险的家伙多了去了。”听着艾丝蒂尔的话，杰克笑道，“等你们成为正游击士后，和这类人的交手机会就更多了。大陆上猎兵团很多，实力不一，有些猎兵的水准还是可以和厉害的武术家相媲美的。”

    “这么厉害啊……”听了杰克的叙述，艾丝蒂尔变得有些窘迫了起来。

    “唔……还真是前途多舛啊。”一想到成为正游击士后，就要面对这样的家伙，艾丝蒂尔不由得担心起了未来。

    看着艾丝蒂尔迷惘的样子，杰克又笑了。

    “别摆出这副样子嘛，猎兵也是人，又不是怪物。艾丝蒂尔你和约修亚的武术功底本来就不错啊，再努力下去的话，就没有必要怕他们了，不是吗？”

    “嘿嘿，是吗？”艾丝蒂尔单纯的一面露出来了，听见杰克的鼓励，瞬间又恢复得元气满满。

    “谢谢你啦，这样鼓励我。”

    “没什么，小意思。”杰克笑道。“关于猎兵的话题，以后慢慢说，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去王城吧。”

    “嗯，好。”

    杰克突然发现约修亚消失了，回过头后才发现约修亚一直在身后的不远处。

    “（洛伦斯……洛伦斯……）”

    约修亚一直低着头，自言自语般的说着什么。

    从杰克谈起洛伦斯的时候，约修亚就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渐渐的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约修亚？”艾丝蒂尔从前面拍了拍约修亚的肩膀，他才如梦初醒般的看着艾丝蒂尔。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约修亚定了定神，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有些在意。”约修亚如此说道，接着露出了一个不怎么搭调的笑容。

    “不是要去王城吗？我们快点加快速度吧。”约修亚如此说道，接着快步走了过来，在杰克疑惑的眼神注视下，和艾丝蒂尔朝着北方走去。

    看着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远去的背影，杰克又想起了洛伦斯少尉。

    “（约修亚刚刚是在思考洛伦斯少尉的事吧？）”

    *

    格兰赛尔城，一直还保存着中世纪时的建筑风格。宽大的底层，以及城垛风格的巨大城门，以及笔直的瓦片尖顶，都是中世纪时的城堡的特点。与在小说里见到的宏伟瑰丽的城堡相比，格兰赛尔城不仅气派，而且漂亮。

    虽然王城很气派又很漂亮，但是现在可不是悠哉悠哉的参观的时候。只是微微的赞叹了一声城堡的外观后，三人就径直朝着城门走去。

    当向守城的士兵抛出从乡下来，想参观王城和拜见女王的理由时候。守城的士兵却以恐怖份子骚乱，禁止参观的理由，没有让三人顺利的进入城内。

    被拒绝会见女王的理由，是因为女王身体欠安，暂时无法在公众的视野里露面。

    利贝尔的古代史终结，近代民主会议制成立后，利贝尔虽然保留了君主制度，但也一直盛行着民主之风。所以，王城也对外开放了，民众也得以在王城的谒见室里，见到王室领导人的尊容。

    再过不久后，就是女王的诞辰，按照历年的传统，女王会在例行的致意会上，会在公众面前露面。

    不过，由于女王的身体欠安，所以今年的致意会说不定会取消。

    说到女王身体欠安的原因，一名守门的士兵狠狠的啐了一口：

    “真是的，亲卫队那些人，对陛下的信任居然恩将仇报……”

    “可，可是尤莉娅中尉平时不是很亲切的吗？”另一名士兵如此说道：“对于我们这些士兵，也亲自教授剑术和行事的方法……”

    “这是肯定的啦，可能是因为部下的胡作非为而感到责任重大，所以才……”

    两名士兵谈论女王陛下的时候，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尤莉娅中尉上。正在喋喋不休的争论个不停，让艾丝蒂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原来的对话。

    “（这……看来是在为了尤莉娅中尉的事妒忌亲卫队的队员呢。）”

    “（嗯，大概是这样吧。）”约修亚无奈的苦笑道。

    “（是啊，虽然身居要职，却很亲切，人长的又很漂亮……）”杰克一边说着，一边坏笑着，狡猾的挑了挑眉毛。

    “（换做是我的话，就算打死我，也要进亲卫队和尤莉娅中尉这样的美人共事。）”

    “（尤莉娅中尉会把你这样的人切成两半的。）”艾丝蒂尔一脸嫌弃的对杰克说。

    不过谈到了尤莉娅中尉，那边两个士兵的对话还在继续着，艾丝蒂尔也无心插入他们的对话，静静的思考了起来。

    “（这样的人会背叛女王……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艾丝蒂尔眼神迷惘的说道。

    “（是啊，我也有同感。）”约修亚点点头，“（如果能有一个洗刷亲卫队的大家的冤屈的机会……）”

    就在为了尤莉娅的事感到惋惜的时候，杰克正在看着城门。

    “好像有个不得了的人要出现了哎。”

    王城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边打开的同时，一边从里面传出了粗鲁的抱怨声和责骂声。

    “哼，这叫什么事啊？现在预选赛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一个大腹便便，留着西瓜头的圆脸中年人从大门内走出，从身着华贵的颜色的服装和那头圆圆的西瓜头，还有他身后跟着的，撑伞的老管家，三个人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杜南公爵。

    虽然在卢安，市长突然放出饲养着的魔兽，把他吓了一跳，不过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当时的事情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身后的老管家菲利普也是一样，看起来还是要一样的到处跟随杜南公爵。

    “菲利普！都是因为你没有叫我！”

    “十分抱歉，公爵大人。”年老的管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是因为公爵大人不注意生活规律啊……”这几天连续大摆宴席，又是吃又是唱地大闹……啤酒和油炸食品放在一起大量地吃，还彻夜地看漫画杂志一直到早上……”

    “闭嘴，菲利普！”面对管家的直言，杜南公爵只是粗暴的回以一个咆哮。

    “作为下任国王的我，有权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最后，只有菲利普老先生看到了三人，出于礼节性鞠了一躬后，就匆匆跟上杜南的离开的脚步。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合适已经停在王城外，杜南不耐烦的站到了车门旁，然后菲利普还一边撑伞，一边弯着老腰给杜南打开车门。

    目送着黑色轿车离去后，杰克回头问艾丝蒂尔：

    “那个就是你们说过的那个在卢安的酒店，占了你们豪华双人套房的公爵？”

    “是啊……”

    艾丝蒂尔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着菲利普老先生为了纨绔的公爵不停的操着心，艾丝蒂尔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边的喋喋不休的士兵也停止了争论，回到了原来的岗位上。

    “喂，我说，那个就是……”

    “我知道，不用再说了。”一名士兵举起了手，示意约修亚不用再往下说，他也知道约修亚想问什么。

    “刚才那位就是陛下的代理人，现在主理政务的杜南公爵。”士兵如此说道。

    “我，我的头开始疼了。”听见杜南公爵是国家行政代理人，艾丝蒂尔忍不住的扶了一下额头。她有点不敢想象到底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恐怕菲利普老管家都要把身体给累得散架了吧。

    这个时候，杰克想到了什么，转了转眼睛之后，拍了拍艾丝蒂尔的肩膀。

    “不要紧，不是还有理查德上校嘛。”杰克的语气，就像是在随意的聊天似的，如此开口道。

    “哎？”

    “嘿嘿，是啊，你说的对。”在艾丝蒂尔疑惑的声音中，那名士兵如此说道，“可以说，他完全的代替了放荡的杜南公爵，一手主持王国的政务呢。”

    杰克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约修亚也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

    *

    离开王城后，约修亚才问杰克。

    “你是怎么知道理查德上校辅佐杜南公爵的事呢？”

    “其实我是蒙的。”杰克如此说道，“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也没有想到居然蒙中了这么一大条令人惊讶的消息。”

    “……”约修亚沉默了，片刻后，再度开口。

    “比想象中还要更深入的控制了国家的核心呢。”

    “唉，简直棘手啊，这一次。”杰克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对约修亚说道。

    刚刚落脚于王都，杰克已经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气氛。

    理查德上校正在进行的阴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

    操纵着情报，牢牢的控制着舆论与国民，这就是上校的手段。表面上，理查德上校因女王身体欠安，而辅佐身为代理人的杜南公爵处理政务，勤勤勉勉的形象，使得利贝尔国内的绝大多数人对他抱有绝对的好感。

    同时，与他相反的，是身为王室子弟却铺张浪费，放荡无度的杜南公爵。让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怀疑皇室的纯洁性，已经有了“皇室的子弟大肆浪费纳税人的血汗钱”之类的言论，在社会上广泛的流传开来。

    情况就像一团浆糊一样，变得越来越糟。

    利贝尔的舆论几乎是倒向了理查德上校一边，而对王室的言论则变得越来越糟糕。

    面对如此混乱的情况，杰克再次感到了疑惑。

    同为王室成员，为什么女王不选择是直系血缘的科洛蒂娅作为代理人，而选择了她的侄子杜南公爵？或许可能有年龄上的问题，科洛蒂娅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主持政务的话的确还早了一些。

    一个无意的猜测在杰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理查德上校在背后操控的结果？通过这样的方式操纵王室，利用杜南公爵作为自己与女王斗争的工具，以某种诱人的许诺拉拢杜南，而理查德上校的目的只有一个：

    通过王室成员的声音，让自己的行为合法化。即便是再大逆不道的事情，只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也会变得合情合理。至于栽赃陷害亲卫队的目的，只是让他们背上黑锅，再到处去抓捕他们，自导自演的把戏。目的，还是为了舆论倒向理查德本人。

    眼下的情况，就是这般危急。王都正如今天的天气，被笼罩在理查德上校所创造的阴霾之中，却无人察觉。

    游戏已经开始了。理查德上校手中的牌，足以让游戏桌对面的对手放弃希望。

    但是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刻。杰克看着手中少的可怜的牌，目光更加坚定。

    杰克能想到的事情，只有这些。想做的事，也只有一件。

    想在这场混乱中反扑理查德上校，还需要更多的力量和有用的情报。这场没有名字的游戏，杰克姑且将它称为“鬼牌游戏（Joker-game)”。他已经下定决心，这场游戏，他非赢不可。

    望着乌云压顶的天空，雨水不停的滴落在杰克的伞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啪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