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屠龙

p; 呼韩殇心想：傻子吧你，都叫剑峰了，我也知道是上山，难不成它在海底？

    梦萧年挑出八位矮人族中的猛将，便让呼韩殇跟随其后，向剑峰动身出发了。

    一行十人爬过了一座一座山，趟过了一条一条河，可是还没有到。

    “你不会记错地方了吧？”不耐烦的呼韩殇问道。

    “当然不会，它就在你的身后。”梦萧年指着呼韩殇的背后山峰说道。

    “什么？”呼韩殇回首望去，巨大的瀑布下面确实隐约可见剑峰二字。

    这剑峰还真在海底啊！着实惊到了呼韩殇。

    众人绑紧了绳索，沿着峭壁，走进那剑峰洞口。

    虽惊险异常，怎奈矮人们身手灵活，有惊无险进了剑洞。

    “剑心就在这里面？我看不像啊！”呼韩殇望向黑不见底的剑洞问道。

    “确实在此，矮人先祖，是不会骗我的。”梦萧年点亮火把，递给呼韩殇一个说道。

    “那你的矮人先祖，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们矮人族的家园捷达城会被巨龙焚煞抢占啊？”呼韩殇讥讽道。

    “那倒没有”梦萧年伤心回道。

    “臭小子，竟敢羞辱我们矮人先祖，找死！”一粗壮矮人执剑欲刺杀呼韩殇喊道。

    “佛泽住手！”梦萧年持刀挡住了那对呼韩殇的致命一击劝道。

    “我有说错吗？就是你们的城主贪恋金银，堕于黑暗，才导致你们如此凄惨的下场。他才应该来拯救你们于水火之中，根本与我无关，硬让我来趟这趟浑水。告诉你们，小爷我还不伺候了！”呼韩殇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继续前行。

    “不伺候就不伺候，谁稀罕你伺候！我们自己找！”矮人佛泽对呼韩殇忍无可忍道。

    “他知道错了，只不过，他无法带我们重回家园了。”梦萧年擦了擦手指上的城主戒指流泪道。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离世了，对不起！”呼韩殇起身致歉道。

    “没关系，你又不知道。他曾是九州大地上最好的国王和父亲，为矮人们带来了富足的生活，为家人们带来了无尽欢愉。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此生最幸福的记忆。但是好景不长，随着捷达之心的出世，他的欲望变得无法满足。他下令众矮人挖穿了所有的山脉，凿碎了所有的巨石，为他带来了如河流般无尽的金银。可是他仍不觉满足，强迫昔日盟友为其卖命，继续开采金银。渐渐的，我与他相处的日子少了，甚至整日都见不到他了。堆积如山的金银，吸引了巨龙焚煞。被巨龙焚煞的烈焰屠城后，人们都说他疯了，四处寻那巨龙焚煞，索要只属于他的捷达之心。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溪流边发现了这枚国王戒指，才知道了他的离世。没事的，他是他，我是我，我一定会带领矮人族夺回捷达城，重建家园的。”梦萧年擦了擦脸庞泪水说道。

    “好！我帮你，我们一定会找到自由之矛，杀死巨龙焚煞的。”呼韩殇感动的一塌糊涂说道。

    一行十人，没了隔阂，便很快来到剑洞深处。

    “传闻剑心乃剑皇心脏，不知是否属实？”一独眼矮人僧贺问道。

    突然，僧贺一不小心，踩中了洞内机关，十人只见万箭乱射，疯狂躲闪。

    梦萧年不幸被射中，重伤在地，昏迷了过去。虽然呼韩殇轻功不错，但也被射中左臂，所幸无碍。

    呼韩殇把受伤的矮人们，放置在墙壁处，吩咐他们不要再四下走动。然后他踩踏墙壁突出的尖石，飞身到了墓室中央。

    只见一具被霸道的剑气环绕的棺椁，横于中央。

    镇压心魔？

    像秦笃涯、呼韩殇、紫轩阳，这些大佬们，都在为如何消解心魔发愁。因为那是，他们跻身十四境的大道之敌。

    可是，付桓旌却主张镇压心魔。

    眼下看来，呼韩殇和紫轩阳，二人都是主张与心魔和平共处的。

    只不过，他们这些大佬，为什么不去找时空行者智者大师曹蕤呢？

    曹蕤那老小子，连他娘的心魔，可都没有啊！

    再说他秦笃涯，真的懒得提及他了。

    一日，秦笃涯在一位挚友婚宴礼席上，听到一些颇有些道理的话。

    有一位邻座的白发老翁，秦笃涯一眼看去就是老江湖啦！他咂吧两口旱烟随口说道，“我老了，却没发现这座血雨江湖老了几分。可能是自己年轻时没有什么学识，也没有什么江湖大功大过的缘故吧！可是，老夫一定要让我的后代子孙们有学识，多学些武功秘籍总是好的。”

    秦笃涯对面一个中年大髯汉子补充一句道，“我家里的老大，已经行走江湖好些年了。老二为江湖人士救急也颇多，他俩应该余生会顺遂很多吧！”

    另一个秦笃涯周边的江湖剑客，接着说道，“以前，我没有好好在私塾读书，一点儿也不后悔。每次见到老夫子，都对之恨之入骨。之所以行走江湖，也是为了替自己争一口气。可是，一脚踏进江湖，还是挺后悔的，押镖走镖的钱，并不好赚啊！每日都在过活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刀尖舔血的日子。回想过往，真是应该听老夫子的话，认真读书写字的。”

    下一位又说，“江湖，那一条路，一生能够走得完吗？我们家那两个闺女，武功都不是很好，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全然没有女子德行。老夫本打算，让她们去学些女红和礼仪，用以果腹度日。可是，谁成想她们二人，极其崇拜剑仙们的潇洒风流。每日山上和山下的山水邸报，都快被她们俩给翻扯烂啦！这可如何是好呀？真是愁煞老夫啦！”

    以前，秦笃涯很乖很听话，其父秦厚璨让他去找黄卸甲学些剑术，用以日后行走江湖自保无忧，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守卫剑气长城的那些老兵们都说，你秦笃涯运气还挺好的，还有那份闲心去精进剑术修行。我们大家伙的小祖宗们，只能天在哪里黑，就在哪里歇了。

    秦笃涯近日又想起挚友妮诗年幼时说过的话，，“剑气长城老兵与其子女，每逢与妖族厮杀换命，必须要第一个冲杀掠阵，这一点儿都不公平。每个老兵，都是被迫在剑气长城服役守城，他们承受的苦痛已然够多了。可是，我一直都觉得，打心眼里说，这个江湖世道里，比这不公平的事，还有很多很多，还要重的多。无论在江湖，还是搁庙堂，永远都有数不清，又道不明的规则。它们很不公平，谁都不比谁更落魄，不是吗？”

    二十不惑？

    很难，极其不易。

    秦笃涯的二十很迷惑，他挚友妮诗的二十，也不轻松。

    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

    “秦笃涯，与付桓旌比，如何啦？修为境界超越他啦？”妮诗好奇一问道。

    “没，千年老二。”秦笃涯羞愧难当道。

    “挺心酸的。”妮诗安慰道。

    本来洞玄真君付桓旌在剑气长城放置一座倒悬山，是想让它成为洞府境付桓旌日后跻身十四境的坎。

    不曾想，如今却成了，秦笃涯日常犯的难言之隐。

    那么，倒悬山自然而然，就成了秦笃涯挥之不去的心魔。

    付桓旌，对于心魔，毫不犹豫选择了镇压。

    呼韩殇和紫轩阳，二人思忖再三后，决定与心魔和平共处。

    那是因为他们三人有选择的权利和机会，秦笃涯有吗？

    自是没有。

    秦笃涯每日多了个奇怪的习惯，查看自己白发生长了几根。

    按理说二十岁的秦笃涯，应该发如浓墨，不应该早生华发的呀！

    少年愁，白了头，一江思绪何处留？

    秦笃涯慢慢意识到了一点，自己的每一根白发，都是自己对生活的妥协。

    没有选择，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一颗想要抗争的心。

    “老秦人，死战！不退！”

    声震剑气长城的嘶吼，吓退妖族万千，曾记否？

    不敢忘。

    秦笃涯闲暇之余，也曾想过破解之法，比如千秋一梦。

    记忆殿堂内，有一位莲花佛国普陀山的僧人，出现在秦笃涯的面前。

    只见秦笃涯，双手托着两个官窑烧制的瓷器花瓶，前来供佛参禅。

    僧人对秦笃涯说：“放下吧！”

    秦笃涯便将左手托着的略小花瓶放下。

    僧人又说：“放下吧！”

    秦笃涯又将右手托着的另一个较大花瓶放下。

    僧人还是对秦笃涯说：“放下吧！”

    这时，秦笃涯开口问道：“我已经两手空空，请问您，还要我放下什么呢？”

    僧人说：“我不是要让你放下手中的大小花瓶，我是想要让你放下六根、六尘和六识。你将它们统统放下，便可超脱生死，永出轮回。至于心魔倒悬山，那还叫个事？”

    秦笃涯在梦中，当下就悟到了无生法忍。

    可是，一梦千秋易，千秋一梦难啊！

    倒悬山，终究不仅仅是倒悬山啊！

    诚然，洞玄真君付桓旌当初捉放妖族，有错在先。

    可是，真无敌的付桓旌，谁能奈他何？最得意秦笃涯，他是吗？

    付桓旌不是真无敌，世间犹有最得意？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