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为谁开

    是夜，不愿回家，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从小巷到大街，再从大街到小巷，不知道走了多久。雨下下停停，尘埃被细雨掩没了痕迹，不，或者是有痕迹的，高跟鞋上的细泥是否是变象的尘埃之痕迹？洒落一地，而后又从脚底下开出了花，一朵不见人面的花。不经意地触碰间，依然有着生硬地疼痛，或许那是折断的花瓣在滴血，突然的不忍心再踩下去，静静地，我停留在那条雨巷里。

    大街上霓虹闪烁，细雨在灯光中飘落，成了迷雾，在自己的城市熟悉的街头，我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方向，于是漫无目的地走过一站又一站，直到塞在高跟鞋里的双脚生硬地痛，不知道下一站还有多远的距离。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没有一点吸引力，不知道自己此次出来的目的，或者只是不愿回家吧，手机响起，无力接听，在这喧闹的街头，我想只有自己听得到那柔柔的铃声，周蕙的约定：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响了一遍又一遍，我却固执地不去接听，突然地感觉没有了说话的欲望，或者只是需要好好地静一静。

    避开喧哗，再次拐进那条雨巷，顿时四周一片寂静，听得到细雨飘落在发梢上的声音，轻柔的，唯恐惊了雨夜下的灵魂，那一个孤独的灵魂，只有在这个静静地世界里才能看清自己，心无端地开始抽搐，痛痛的，总在说自己累了，也许是心累了。细雨如母亲的抚慰，心静了下来。雨滴渐渐地从屋檐滴到地面，溅起漂亮的水花，溅洒着雨巷的孤寂。

    雨夜下的巷子，巷子里的花园，冬天的荒芜依在记忆里，转眼，开满了桃花，枝头摇曳的，飘落满地的，蹲下一片片拾起，我在拾着谁的灵魂？似乎还有着余温。一只夜鸟低飞过，在我的身旁徘徊着，轻声叫着，声音有着丝丝的凄凉，它也是不愿回家吗？或者只是走丢了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在这春之雨夜，万家灯火的窗口，透出的处处是温暖，也许，冬之停留过的小鸟，都已找到了归宿，此刻，也许它们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突然怜惜起徘徊在我身旁的小鸟，只是我无法靠近，同样孤独的灵魂何以给它温暖？当我站起身来，它终也飞远了，没有了痕迹。

    幽暗的路灯下，只剩下一个孤单的身影，还有清脆的高跟鞋声，在寂静中显得如此响亮。突然怀念起雨巷里的鸟语人声，那一抹往事，那一个背影，视线变得模糊，模糊地看不清自己的人影。依稀可见远处的山，山的走势和曲线在夜幕里依然有着棱角，边角线上的那一棵树依然孤独地立在风中，只是忘记了摇摆，是无风，或者她也开始麻木，在年年轮回中，忘记了什么是等待。

    巷子的尽头是车站，曾经有过我等待的人，还记得相遇时的那一份悸动，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已经走出了我的视线，从此，这便成了离别的车站。走远的身影，在路灯下依然有着温暖的灵魂，我不舍离去，掬起一缕光阴，细细咀嚼，酸楚着，我想我忘了什么叫遗忘。

    静静地，我走过了那条雨巷，桃花依然满枝头，只是花又为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