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如烟花

    记得上学的时候极喜欢写信，每天下课后总是习惯了看邮箱。前几天收到他的短信，他说他在整理以前的信件的时候发现极大多数是我的手笔，而后一段一段地发送着我之前的文字，感觉陌生而又熟悉，熟悉的是笔调，而陌生的是话语。

    他问我该怎么处置这些文字，我说没寄出之前是我的，现在已经成了他的，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吧，他说这或者是今生我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了，一笔无法估价的财富，如果不是意外，真的不忍心这么去毁了，我没有回信息，一个人坐着笑。

    而后，又发来短信，说翻到了一封写了十几页的我的信，看得泪流。我却调侃的说，或许作家最初就是这样练成的吧。开始沉默。

    那一段岁月已远去，那一段感情已淡然，然而依然清晰。

    曾经他说喜欢看我的信，那一种淡淡的忧伤的笔调。偶尔我们还会坐在屏幕前回忆，回忆那一段共同的岁月。他会问我还记得初恋吗？他说他还清晰地记得。每每在深夜忙完工作回去的路上，在高架桥底下经过，总是习惯了摇下车窗，望一眼曾经彻夜给我打电话的那一块草坪，偶尔也会停车再去坐坐。我却开始无语。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从年少的嘴里说出，总是显得如此轻狂，然而却是那般纯真。然而走在世俗的日子里，开始渐渐淡忘誓言。总是他说他的曾经，我说我的曾经，似乎曾经我们并没有交点，走在两条平行线上，却总是频频回首，渐行渐远中，看到的却是最初的美丽。

    他总是问我过的好吗？其实好与不好又能怎么样呢？日子总是在延续不是吗？他说我依然是那种让他心痛的忧郁的眼神，于是我开始笑，不过是想冲淡眼神中的忧郁，他应该是快乐的，原本就是。

    他问我还喜欢看烟花吗？我笑说总是一个人趴在窗口看。他说我是寂寞的，如烟花一般，他说他也是寂寞的，在一个人看烟花的夜晚，总是对着我的方向。我说不会的，抓住了绽放的那一个瞬间，便是一生永恒的美。

    那一个遥远的城市里，却住着我熟悉的人，于是生活中连陌生的城市一并关注着。我不知道曾经的那种感情算不算爱，却在想起他在深夜里隔着话筒说“今生非你不娶”时，依然会笑。偶尔他还会俏皮地开着曾经的玩笑，而我们却渐渐老去。也许如今剩下的不过只是牵挂了吧，牵挂着曾经那一个真实地来过生命里的人，庆幸的是，放手后的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淡然地来往着，笑着。

    十年过去了，世事在变，一切都变了，但是他说有一种牵挂成了习惯，总改变不了，而我却开始试着淡忘着我们的曾经，记忆中只有那一张阳台上的摇椅依然清晰着，总是我在看书，他在看我。耳边是他要我听的歌爱你胜过爱自己，在岳夏忧伤的歌声里无端地袭来一股烟花的味道，淡淡地。

    寂寞如烟花绽放，在渐渐扩散的光圈里看到的却只有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