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如雨

    清晨的这场秋雨，就如昨晚的那场聚会一般的突如其来。下楼开门时还只有零星的一点毛毛雨，在犹豫要不要重新上楼拿伞间，雨就这么大了，打着伞走到大街上时，水花开始往裤脚上横飞着，抬头，秋叶上纷纷飘落着春的感觉，一丝清凉，一丝困乏，我走在上班的路上。

    白昼与黑夜就在这么眨眼之间，不停地颠覆着，不知疲倦。记忆与忘却就在喧嚣与安静之间，不停地轮回着，没有尽头。年少的一些记忆就在那几位女人的嘻笑之间，不停地蔓延着，岁月的路正落寞地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一路上，左边欢笑，右边忧伤，任谁也看不到瞳孔里暗淡的颜色，只看到脸上安静的微笑。

    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我总乐意做那唯一一个看戏的人。

    昨晚忙完一切，正准备着拿出十字绣扎几针时，旭来的电话，说很久没聚了，快发霉了，赶紧的出来，就差我一个了，支支唔唔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整装出发，到老地方时，却发现我是最早的一个，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如若说十分钟到定在半小时之内，早已习惯了这几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

    找个靠窗的位置，坐在柔弱的灯光下，她们以每人相隔十分钟的时间距到来。有减肥不成半途而废的叹息声，有烫了睫毛喜上眉梢的欢笑声，也有秋季发胖说身上的风衣只适合我这样的吃了不发胖的疯女人穿的调侃声，除此还有一个除了少了一颗牙什么都没改变的我，笑声与尖叫声却落在人参乌龙里跳跃在炉子上滚烫滚烫的，惊了一壶清水，冒着褐浊的气泡。而我坐在角落里等待着暴风雨过后来点毛毛雨，只因寂静过久的耳根受不了强烈的声响。

    话题从昨日的青春，今日的成熟，到明日的衰老，再从某位政治老师与我们班女生的恋情，校园里零星的记忆，到某一场婚礼上遇见十年不见的初恋时那一瞬脑子里的空白，最后在激动到面红耳赤中停留在初恋的话题上。而我还一直处于看戏的位置上，却冷不防的话锋一转，目光整齐地转向我，惊慌之余，我严重申明，透明如我，没有故事。最后还是没有幸免，她们一直认为某个人便是我的初恋，于是微笑着听她们说我的初恋，添油加醋后却成了除了没有结局其余的接近完美的爱情故事，绘声绘色的足以让人感动的泪流。惊讶于她们的想像力，却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段让人留恋的岁月。

    记忆里飘落的都是青涩，不想再次去铺展，再美丽的岁月都已成为了过往，回音再次在笑声中回荡着。我说如若我在戏里，那么剧本是该重写的，但是我想站在戏外，听一个别人的故事。戏落幕前是精彩的，精彩的是情感，戏落幕后也应该是精彩的，精彩的是日子。我不过是让自己在恋爱的时候恋爱着，恋的天花乱坠，爱的刻骨铭心，然后结婚的时候结婚了，只是换了舞台换了主角，然后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琐碎着，也平静着，仅此。

    话题总是让我说的沉重了，然后抱歉地笑笑，她们说总也无法琢磨我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想要些什么，我说很多时候什么都没想，也没什么想要的，日子就这么空空的过着，问候可以问候的人，想念可以想念的人，珍惜值得珍惜的人，遗忘应该遗忘的事，记着无法忘却的记忆，然后偶尔在笑声中陪着这群没心没肺而又无缝不入的女人老去，日子大抵也就是这样了吧。

    回家时，窗外下着毛毛雨，离家近了，离记忆就远了。或者记忆就犹如毛毛雨，就这样下一阵歇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