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明白人

    不谙诗歌的我，竟捧起了一本厚厚的诗集读了起来，且一读再读，断断续续读了两个多月。这也是我在近十几年里，除了唐诗宋词元曲之外，唯一一本从头到尾读完，并读了不止一遍的诗集。

    我读的，是龙羽生所著的书，是一本叫做十二月遇美人的诗集。书名既充满了极强的浪漫色彩，又有着很浓郁的诗意，可以说，这书名的本身，就足可以让人产生出许许多多美丽的遐想了。但真正吸引和打动我的，不是这浪漫诗意的书名，而是这书中的内容，是感动了我，并让我产生了强烈共鸣的那一行行诗句。是啊！读着诗人所写出的那充满了浪漫色彩和时代旋律的诗歌，体味着诗人在诗歌中所表达出的情感，感受着诗中所表现出的那文采飞扬、特色各异——或针砭时弊，褒扬正义；或歌颂生活，激情漫溢；或语声娓娓，诉说心曲的心声，又怎能不产生共鸣呢！

    /在我们这个城市/还有一个诗人/工作到凌晨/夜风一阵阵吹拂/他用手掌小心地呵护/心灵的/微弱的灯火/不要为沉沉的睡眠/吹灭——凌晨

    记得2003年初，初登新华论坛的我，对一切都怀有强烈的新鲜感。有时候半夜醒来，或者失眠睡不着觉，都要打开电脑，除了读文章，还要看看有谁在论坛。有很多次，我都见到了龙羽生这个名字，于是我们就认识了，于是我才知道，他的许多诗文，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构思完成的。而在论坛中常能读到的龙生放言，也大多是在这个时间里著就的。白天，有大量的工作，只有夜晚属于自己。而他的目的也非常明确：还在以诗歌/写这个人字——另一个孔子。此语和“用手掌小心地呵护/心灵的/微弱的灯火/不要为沉沉的睡眠/吹灭”的诗句摇相呼应，产生了极强的震撼，让人明显地感觉到，这是诗人发自内心的表白，是诗人正在用诗歌来“写这个人字。”呢！

    诗人在干什么/他在拿自己的石头/或者头脑壳/敲打另一块更大的石头/那冒出火花的敲击声/或许会被称作诗歌——诗人

    龙羽生的诗歌，正是来源于这种敲打而迸射出的火花。他将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加以感悟和浓缩，用诗歌的形式表现出来。在诗人的笔下，许多无形的事物被艺术地形象化了，变得有声有色了，给了人可以触摸的感觉，更给了人美的享受：当你的木门吱溜一声/打开/晨曦哗地流淌/或许这样的惊喜/送给每一个人/已不再是我的奢望。“一天之际在于晨，”诗人用了很别致又大胆的角度，动态地描写了清晨的景色，痛快淋漓地抒发出了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讴歌。

    作为一名在新闻战线上辛勤工作的编辑，诗人非常热爱自己的工作，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职责：一个记者/一定要有自己的声音/要让别人/听到你的声音/这是与教科书有着本质区别的定义/同样是在说一件事/同样是在说新闻事实/只有你的声音/令人着迷——声音

    诗人出生在农村，是农民的儿子，他参加过繁重的劳动，也体验过饿肚子的感觉，他十分了解劳动人民的疾苦，他更知道人民群众最需要的是什么。虽然他早已经是城里人，也有着较温馨安逸的生活，但他并没有忘本，面对着现实中的种种不平等，面对着当今社会所表现出来的强烈反差，他保持着十分清醒的认识：这里和那里/简直是两重天地/而卑贱与高贵/虚佞与真诚/在这里与那里/让我分辨得更加清楚——这里和那里为什么我的手被烫伤/他的浑浊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他恳求我要写啊/写咱的苦处/一定要真实他反复叮嘱/咱是——老百姓啊！

    诗人十分鲜明地把这种清醒的认识，和对劳动人民的深厚情感，生动地融汇进了他的诗作里（当然也融汇进他的本职工作中），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这声音，既是正义之声，更是为人民代言：面对着一位被拆迁户老妈妈的泣诉，他写了屈了想说说疼了想摸摸使人读了，不禁潸然泪下；面对着农民工所受到的不合理待遇，他写出了打工的好汉向世人敲响了警钟；当一位有难的下岗工人莫名其妙地被警察殴打致死的时候，他写出了下岗工人之死，发出了愤怒的吼声；还有关爱女孩、下岗、烤红薯、租房者；更有读来令人振聋发聩、充满哲理的合肥组诗这些诗歌，无不从字里行间流泻出对劳动人民的深深情感，对社会上所存在的腐败和不平等现象的深刻揭露与鞭笞！读着这些如泣如诉，愤怒与呐喊交织在一起的文字，你会情不自禁地和着诗人的旋律，生发出与诗人同样的声音！

    两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家族经历多少挫折与荣辱/奶奶从不给我们评说得失/她一生只给我们留下了一句经典的遗言/做个明白人——美德书/四

    此诗是诗人为纪念他九十六岁故去的奶奶所写的诗，这是诗中的最后几句。老人家留下的遗言确实经典，我想诗人也正是以老人家的话为座右铭，在现实的生活中明明白白地实践着自己的人生。而诗人的作品，正是“做个明白人”的具体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