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迁途

  马雷正绕着队伍检查，看驮包捆扎结实没有，看弓刀兵刃准备齐全没有。

    在马雷自己的乘马和战马之上，就插着一步双骑两张弓，六袋羽箭。鞍侧插着一杆长矛，身上还佩着一柄直刀，一根足有七八斤重的铁盾。丫丫叉叉如一尊活动的武器库。

    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模样。边地男儿家中，可能钱没有几文，粮食寻不出几斗。但总会备下弓刀。

    马云背着一口弓眼泪汪汪的围着自家兄长打转，软磨硬泡的就想跟着出门走这一遭。

    “哥，我绝不会拖累你们。路我也走得，遇见女真狗我也开得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和少爷说说，带上我罢……”

    马雷是个话不多的性子，打小就如张世弃身边沉默的影子一般。自家兄弟厮缠，马雷只是一声不吭，埋头整理行装。

    候庆之笑着拿眼泪汪汪的马云打趣：“毛长齐全没有？这就要跟我们走？这次是去和女真鞑子斗法，女真女人都骚，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童子鸡，到时候把你吃干抹净当了女真人女婿，你哥怎么和大娘交代？”

    马云岁数小嘴上可从不吃亏，当即就骂了回去：“老子看上的是你娘，要当也是当你的便宜爹！”

    那候庆之哈哈大笑，看看日头：“张世弃人呢？不要误了时辰，到时候冲撞了行道神！”

    马雷终于开口，瓮声瓮气的道：“少爷不要拜别金爷爷么？你急个什么？”

    张世弃身边，只有马氏相送。此时晨曦微露，初升阳光从后洒来。正印亮了张世弃身形。

    张世弃也是窄袖短衣，革带将腰身杀得紧紧的，越发显得丰神如玉。在场诸人看见，都是眼前一亮！

    跟在张世弃身后的马氏一眼瞧见了马云，劈手就揪着他耳朵。扯得马云直叫唤：“娘，我不去了还不成么？”

    哄笑声中，马雷凑近张世弃：“怎生这么快就出来了？”

    张世弃摊摊手：“老爷子好容易松口，万一变了主意怎么办？赶紧就溜出来了，昨日都已经拜别过了，犯不着再来一遭。”

    马雷点点头，朝自己老娘端端正正拜下去：“娘，孩儿这便去了。你在家里一切当心。”

    马氏一手揪着马云，一手将马雷扶起：“你别担心我，路上照应好乐哥儿。”

    张世弃起身点头，摸摸自家兄弟脑袋。张世弃在旁笑着看，最后也向马氏一礼，扣镫上马：“这便走罢！”

    众人纷纷上马，招呼着牲口，初升的阳光之中，张世弃呼哨一声。众人策马而行，向北而去。

    马氏牵着马云，红着眼眶看着众人背影。

    走出百余步开外，张世弃这才回头。就见寨墙之上，不知何时影影绰绰的全是闾民的身影，自己爷爷也被扶上了寨墙，寒风中如一颗劲拙的古松，久久凝视着自己的身影。

    张世弃心头一热，大声招呼：“等我胜利回来！”

    再转头处，面前已经莽莽群山，无尽广阔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