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所以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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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红艺自己喝了两瓶，我和书远合起来喝了两瓶。当月光照到窗帘上形成斑驳影子的时候，红艺摸了摸酡红的双颊，站起身对我说，小俏，我要回去了。

    我拉住她，别走了，这么晚了。

    她笑着看我，眼神清澈得像洒下来的月光，忽而又变得迷离，她笑得贱贱的，不行，亲爱的，我怎么能破坏了你的浪漫之夜啊。

    我顿时红了脸，说实话我和书远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搂着她的肩，可以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晃动，我说，那让书远送你吧。

    她转了头，扯过我的耳朵，小声说，不行，要送你俩一起送，你这个小呆瓜，也不怕我借着洒劲勾引了书远。然后她轻笑，笑容无比灿烂。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特别地怜惜她，即使她有那么多男人爱，可她还会感觉冷，她会在某个冬夜里突然来访，钻进我的被窝，抱着我说小俏，好讨厌冬天啊，会冷到心里去。在这种怜惜的作用下，我甚至想问她，你爱书远吗？你要爱他就去勾引他吧。

    对红艺，我心甘情愿，真的，心甘情愿。

    然而，我没有问，红艺也规规矩矩地和我坐在后排，安安稳稳地到了家。

    送红艺回来已经夜深，我和书远在我住的楼前借着皎洁的月光和迷离的醉意拥吻，吻到身体快要失火时，便不约而同地冲上楼。

    我的双人床很不甘心地承载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翻来倒去的折腾，当一切归于平静时，书远看着我脸上的泪痕，慢慢低头吻下来。他在我耳边轻道，小俏，我会为你负责。

    我的欣喜大于难过，也大于疼痛，因为我终于把自己给了他，一个我深爱的男人。

    我问，怎么负责？

    他答，当你想结婚的时候，我就娶你。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他没有很男人很霸道地说“小俏，嫁给我”他的承诺里给了我很大的自由度，这不正是现代女性所渴求的人生状态吗？

    在想结婚的时候，有个人愿意娶她。

    几天后，拉了书远去逛购物中心，在床上用品卖场流连忘返。书远点着我的鼻子笑，你这个小女人啊。

    是的，我愿意做他的小女人，我开始渴望有个家了，一个和他共同的家。

    提着几只购物袋，挽着书远的胳膊，乘电梯一路向下，脸上溢满幸福，像个待嫁的新娘。

    电梯转到三楼的时候，我的眼睛突然被一团火红吸引住了，在我心里能穿出那么美丽红色的只有红艺，她倚在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身旁。

    我碰碰书远让他看，他愣了一下，然后假装没看见。

    我说，过去打个招呼。书远搂着我转向另一侧，打什么招呼，你没看出来那是我们陈总吗？你这样会让他们很尴尬。

    我是真的没注意，也没想到，又回头偷偷看了两眼，和那个老男人比起来，红艺真的很年轻很美丽。

    红艺总说我和她的缘分是上天安排的，而且无处不在。我真的相信，因为就在我们转完一层准备出商场的时候，和红艺面对面地碰上了，想躲都躲不开。 好在他们没有牵手也没有相拥。

    红艺很自然地对我和书远笑笑，明天和陈总去宁波出差，出来买点东西。

    也许因为没睡好吧，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陈总在一旁笑着说了沈红艺能干细心之类的话，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分开时我嘱咐她，明天出差，今天要好好休息。回来时我们好好聊聊吧。

    红艺点点头，笑容那么淡定，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特定场合下，她的表现专业而又恰到好处。

    红艺去宁波大概是忙得不可开交，其间只给我打了一次电话，公司里有风声说她回来会升为副总经理。

    这好像与我关系不大，只要红艺在我面前永远是我认识的红艺。

    我和书远的关系稳步前进，花前月下，风花雪月。有次坐在天台上怀旧，无意间就沿着时光遂道就进入了高中时代，我等着他报出是哪所高中毕业，他诡秘地笑，和你一所。

    我吃惊，你怎么知道我是哪所。

    他严肃地说，许俏同学，你这记忆力可太差了，你真的就没依稀地记得隔壁班有个叫林书远的？

    我心里乐，却嘴硬道，是吗？不记得了。

    书远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自嘲，也是，难怪你不记得，你那时多风光啊，语文竞赛拿第一，演讲比赛拿第一，作文比赛还拿第一，我就不明白，你那语文咋学得那么好呢？

    我有点得意，一边得意还一边谦虚，不行不行，没有你好，你那数理化成绩让多少人羡慕啊。

    看着他坏笑，我咬着牙叹气，知道自己中计了。

    可我甘愿，别说中计，就是陷阱我都会自投罗网。我爱林书远，爱了超过七年了。

    一个月后，红艺终于又打来了电话，她有气无力地说，小俏，我在医院里，你来看看我吧。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然后骂她，感冒了是不？活该，让你回来就瞎抖，宁波和北方的温差有多大你不知道吗？臭美什么啊。

    她在那边告饶，别骂了别骂了，你快来吧，见面再骂。

    我记了病房号，打车去医院，找到的时候惊得目瞪口呆，因为那是在重症病房区。

    推开门，看到红艺斜倚在床上，眼睛大了很多，因为身体和脸都瘦了很多。

    我扑到她床前，红艺，怎么了红艺？

    红艺牵牵嘴角笑了一下，小俏，你平时批评得对，我天天烟酒不离身，夜夜歌舞升平，现在我的胃终于抗议了，要彻底罢工了，你就别再骂我了，我知道错了。

    我的眼泪一颗颗地滑下来，我抱住她，伤心至极。我的大脑向我传递了信号，胃癌将夺去红艺年轻的生命。

    她这一个多月根本没有去出差，而是在医院接受治疗，她不愿意让我那么早地知道，那么早地难过。她说，可是我真的很想你，我要再看看你，把你刻在我心里。

    我哭得比任何时候都凶。

    当要打电话给书远时，红艺按住我的手，不要，我不想这个样子见人。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说，红艺，你是不想这个样子见书远对吗？你是喜欢书远的是吧？见见他，不然你和他都会后悔。

    红艺半天没说话，只是笑，那笑苍白而又惨然，终于她握了我的手，小俏，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点头，红艺，其实你不说我也可以感觉到你们之间有故事。

    红艺舔了舔嘴唇，轻道，其实，在你对我说你爱的那个人是书远的前一天晚上，他扶着我的肩说，红艺，做我的女友好吗？我拒绝了，我没有权利接受他，因为我是陈总的情人，如何来面对书远的款款深情呢？可我知道我是喜欢他的，是掉进他眸子里拔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小俏，你怪我吗？

    怪你？怪你什么呢？怪你爱着我深爱的男人吗？红艺，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能平安地站在他身旁，我都可以不爱他。我用她的手抹我脸上的泪。

    红艺说，傻瓜。

    最后一次见红艺是和书远一起，红艺硬撑着和我们讲话，看得我眼酸、鼻酸、心酸。

    她拉着我的手看书远，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了，真的好遗憾。可你们一定要结婚，我在天上看着。

    我看见书远在偷偷地擦眼睛。红艺不满，哭什么啊，我比你们幸福，因为我将要转世轮回了。你们快些结婚，快些要个孩子，如果生个女孩儿，说不定就会是我呢。我这辈子那么爱你们，下辈子一定要让你们无条件地爱我，疼我。

    我脸上泪痕狼藉，我说，红艺，这可是你说的，你不准爽约，你一定得来。

    红艺说，好，我一定来。不过有个条件，宝贝，你们要相亲相爱，永远相亲相爱。

    最后她说，我累了。说罢轻轻合上眼睛，嘴角蕴一个微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