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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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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维听到这里,陡然生出和她斗一斗心机智谋之意,但目下尚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可以斗斗只见黑衣女径自出房而去,他又松口气,便想离开床底。蓦地心头一动,暗忖那黑衣女既是头脑缜密,谋略出众之流,说不定会在房外隐身窥视房中动静。反正自己没有事情,无须急急离开,于是便耐心绷在原处。

    隔了一阵,忽然又见到黑衣女进来。皇甫维暗暗~笑,颇觉得意。那黑衣女进房之后,毕直走到床前,然后在床边停步。皇甫维见她凝立在眼前,似是已知床下有人,故意站在那里嘲弄他,不觉大大一怔!

    黑衣女站了片刻,竟没有低头向床下瞧看,忽然又转身出房而去。

    皇甫维实在被她的举动弄得迷迷糊糊,又见那房门已经关上,实在忍之不住,从床底下立起。

    他伸个懒腰,全身骨骼发出一阵低连珠脆响,身躯便恢复了原来大小。这时他心中极感不安,只因他刚才还想和那黑衣女斗斗心机,谁知对方出其不意地把他戏弄了一下。由此看来,黑衣女实在要比他棋高一着。

    他颓丧地往床上一躺,把木床撞得直响。这时他倒希望那黑衣女闻声进房,便可直接面对面地询问他们的来历及那红衣女为何要出手相救之故!

    但房外毫无动静,反倒发觉枕头下面好像有点异响。皇甫维像弹簧似地跳起来,摸摸脖子,并无异状,枕头下也没有钻出什么东西。

    他苦恼地哼了一声,突然一掌拂去,掌力到处,那个枕头飞到床角,同时一张素笺飞了起来。

    他不由得苦笑一下,心想原来她在枕头下放了一张素笺,故此一枕在上面,便发出异响。当下伸手虚虚一抓,那张素笺夺的一声飞入他手中。

    低头一看,只见笺上写道:“慎防和尚,莫近红衣,银狐有毒,切勿多情。”

    旁边只有一行小字写着:“阅后敬希焚毁,妾玄衣仙子上。”

    皇甫维再看一遍之后,当真取出火招,把素笺烧掉。然后沉思道:“第一句慎防和尚,我懂得这个意思必是指少林寺之人暗中有加害于我之心,故此要我提防。第二句莫近红衣,这红衣二字分明指的是那位自称姓舒的红衣姑娘,但她不是喊那红衣姑娘做大姊么?为何要警告我不可近她?况且听那红衣姑娘的口气,好像对我没有什么恶意?”

    他迷惑地叹口气,觉得凡事如果有女人介入,总会变得复杂紊乱,就像那个瞧不上任何男人的辣水仙杜筠,这一回似乎对自己很不错,起初是赠银五百两,后来又制止金旭的无礼出手,倒不知她是何居心想到这里,思路又转回那“玄衣仙子”的留言上。

    “第三句银狐有毒,可就不懂得是什么意思了,我从未听过有人叫做银狐,他毒不毒与我何干?第四句切勿多情,定必指第二第三两句而说无疑,这样说来,莫非那银狐是个女人?纵然是个女人,但与我并无一面之缘,怎知我会对她们有情?就算我会对她们有情,又如何得知她们肯让我接近?尤其是名叫银狐的女人。”

    总之,这四句留言除了第一句之外,都令他觉得似懂不懂,特别是玄衣仙子和红衣姑娘既以姊妹相称,何以背后竟加以破坏?如若“莫近红衣”之句说的不是红衣姑娘,那又是谁?突然间他想起早先那姓舒的红衣姑娘把他抱到床上时,动作间毫不避嫌,使得他的面庞埋在她胸前丰满柔软的双峰之上。此时回想起来,鼻端似乎又嗅到一阵香暖的气味他的心施微微摇荡一下,旋即想到那红衣姑娘当时实在以为他已失去知觉,所以竟不避嫌,此事万万不可往坏处想。不过那红衣姑娘对自己没有坏印象这一点却可以确定,不然她就不会亲手抱他上床了。

    自那黑衣姑娘留字走了之后,一直到翌晨,竟没有人再来打扰。皇甫维反而觉得甚是奇怪,尚有半个时辰便是辰时,他已忍不住高开客店,直向屠府走去。

    只见那屠府大门上挂着两盏丧事用的巨大灯笼,府门站着一些家人都臂缠黑布,个个面露悲戚之容。

    皇甫维望得一望,已有许多赶来吊祭的人走进屠府内。他这时反倒踌躇一下,心想从那灯笼上已知死的是屠府主人神算公子屠元庭,这样说来,那辣水仙杜筠定必衰戚忙碌,今晨之约恐怕会因此取消。

    正在转念之际,府中突然有个人急步出来,那些家人及来吊条的武林朋友们一见此人,仅都纷纷行礼。皇甫维格目一瞥,只见这人相貌丑陋,眼中自然流露出一股阴煞之气,年纪约在四旬上下,举动极为敏捷迅速。

    那人晃眼间已站在皇甫维身前,抱拳道:“兄弟易恒,奉杜姑娘之命在此敬候皇甫兄大驾。”

    皇甫维哦了一声,道:“久仰易兄大名,请问今晨之约是否要取消?”易恒锐利的眼光四下一扫,道:“皇甫兄请移驾府中,再作详谈如何?”皇甫维道:“区区昨日还见到屠公子,想不到今晨重来,屠公子便已作古。

    看他昨日精神奕奕,谈笑风生,叫人万万难以相信”话未说完,易恒已惊讶地瞧瞧他,接口道:“原来皇甫兄昨日曾经晤过屠公子,兄弟竟然不知此事!”

    皇甫维可没有打进瞒骗之意,但如果从头说起,却太费唇舌,是以微微一笑,道:“昨日只是匆匆一面,当时还有铁骑大将蒲老在座,时间甚为短促,难怪易兄不曾听闻。”

    易恒眉头一皱,道:“那么皇甫兄曾与屠公子会晤之事,杜姑娘定然晓得的了?”

    “不错,我先见到杜姑娘,然后才获见屠公子。”

    易恒点头道:“这就是了,实不相瞒,昨日上午兄弟和邵一峰、金旭二兄都为了访寻皇甫兄的下落,离府他出,想不到皇甫兄却已驾临”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屠公子昨日忽然暴毙,但身上却没有任何伤痕,连鬼医向公度也查验不出死因,这可是个极机密的消息,皇甫兄听在耳中,切莫向别人提起。”

    皇甫维大感惊异,道:“屠公子以前得过什么病没有?一个人死去总得有个致死之因啊!”易恒道:“皇甫兄说得不错,屠公子年事尚轻,决不是衰老致死。又有一身精纯功夫,可说百病不侵,以前也未患过任何奇怪的疾病。故此昨晚忽然发现他暴毙在~个露天院子的墙下,人人都感到悲戚惊异,要说有仇家碎加暗算,可是以蒲坚和妙手巧匠职青等这几位武林大家细心踏勘现场之后,竟找不出丝毫线索,只知道屠公子在濒死之际,曾经一掌劈碎身边四块砖头是南维听他这样说,也想不出有什么新的道理,只好随口应付道:“不知屠公子这一掌蓄势伤敌抑是发地体内不适之感?”

    易恒叹口气,道:“除非等屠公子活转来再问问他,否则谁也不敢妄下断语!”这时他们又走入一座花木扶疏的院落之内,院内那幢屋子特别高峨宽大,墙壁全是麻石砌成,看起来不但坚固异常,气派也有点不同。

    易恒领他走入屋内。

    只见挑起房帘的人正是那个把银子送给他的俏传婢青霜。她含笑向皇甫维长点头,道:

    “公子请进来!”易恒大声道:“皇甫兄请吧,怨我失陪了皇甫维进得房去,只见此房面积不大,陈设也极为普通,除了那俏侍婢之外,竟不见杜筠芳踪。

    青霜瞅住他抿嘴一笑,道:“公子把银子化光了么?今天是不是还要带一点回去?”皇甫维微微一笑,道:“姑娘作得取笑,你家小姐呢?”

    “她还在前面灵堂中,嗯,这几天总有得忙的啦!”

    皇甫维突然觉得这侍婢态度和口气轻松得出奇,按理说若是府中主人亡故,纵然从未得过他的恩泽,但在外人之前,也应装出沉重的神色。

    “屠公子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除了我家姑娘之外,就没有别的人了”她巧笑倩兮地回答道:“他的元配夫人刚在数月前故世,没有孩子,如今公子一死,屠家除了公子几名侍妾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了因此公子的丧事都得由姑娘安排主持。”

    “那么今晨的约会是不是暂时延期?”

    “婢子不晓得,公子你可是有什么事待理?”

    皇甫维陡然想起许多事情,额首道:“不错,我怕没有时间耽搁在此”青霜立刻接口问道:“公子,你府上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他微微一笑,道:“恕难奉告,假如你家小姐抽不出功夫,我也不能久留此地”青霜怔一下,道:“你这人真奇怪,别的人巴结小姐都巴结不上,但你的口气却好像反而要小姐恳求留下你不可。”

    皇甫维也不回答,过了一阵,房帘微响,那辣水仙杜筠穿着一身素服进来她走到皇甫维面前,纤手一伸,道:“璇玑玉盒呢?”态度不大客气。皇甫维年青气盛,心中甚觉不悦.从囊中取出玉盒,冷冷道:“在这里,但你得先说说如何安排法?”

    杜筠谈谈一笑,道:“青霜自然会带你走,你可以亲眼看见一切的经过和听到每一句说话!”

    皇甫维道:“这就对了,同时请你转告鬼医向公度,武潘安余防的一份别忘了交给我!”

    杜筠眉梢轻扬,眼中流露出冷酷无情的光芒,道:“你不是说过亲眼见到我把玉盒交给鬼医向公度之后就立即离开么?而且恐怕他们一定要武潘安余防亲自来取才行,他如今人在何处?”

    皇甫维坦然道:“他已经死啦,向公度如果不肯,你把玉盒还给我。”她寻思一阵,道:“好吧,就依你的话。余防可是死在你手中?”

    皇甫维嗫懦一下,道:“他虽然死在我掌下,但我却不是存心杀他”他本想把误杀余防的经过说出来,可是杜筠已截断话头,道:“以后再说吧.现在时间已到”她凝望他一眼,又道:“你有本事杀死武潘安余防,已足以震惊武林,我如非昨日见你挡了金旭一掌,也不容易相信不过目下却不必把余防的死讯告诉他们,以免大家不信,弄得节外生枝。”

    她走了之后,青霜便默默带着皇甫维出房,走到甬道尽头,伸手向石墙上一推,忽然现出一扇门户。青霜指着里面道:“你从这里进去,顺着夹壁复道向右走,一直走到最末的一个小房间内,在右边的墙上装有特制的透镜可以看到隔壁房间中的一切,也听得到他们说话”她突然停口,皇甫维向她笑笑,道:“昨天和今日都麻烦过姑娘”青霜忽然低下头,道:“今天的事你不必谢我那个小房间的房门你过去后便会自动关好,请吧!”

    皇甫维惊讶地点点头,便走入那条复壁内的暗道。

    隔了一阵,甬道上出现一条人影,片刻间已纵到侍婢青霜的身边。青霜吃了一惊,忙伸手要关住墙上暗门。那人道:“不必了,他已进去了么?”

    原来这人乃是一身素服的辣水仙杜筠,她又问道:“你亲自领他进去的?”青霜低低应一声是,杜筠点点头,道:“那就行了!”

    青霜暗中透一口气,心情立时平静不少,再度伸手去关闭那道暗门。辣水仙杜筠本已转身欲出,突然又转回来,道:“等一等,我要进去瞧瞧”

    这时甫道中光线黯淡,因此青霜面上颜色变化没有被杜筠发觉。杜筠身形微晃,已飞入暗门之内,异常熟悉地顺着石墙走去。青霜迟疑了一下,只好硬起头皮跟着走入复壁暗道,并且随手把暗门关上。

    两人在黑暗中约模走了三丈之远,辣水仙杜筠手中火摺突然发出亮光,只见在她前面数尺之处,有扇黝黑的铜门。这道铜门已经关住,门内没有任何声息。

    杜筠微微一笑,上前伸手在铜门上方模一下,只见一方半尺大的铜板打开,露出一个碗口大的洞口。

    里面黑暗异常,因此她无法瞧见洞内景物。她轻轻叫道:“皇甫兄,你在里面么?”

    洞内传出皇甫维的声音道:“可是杜姑娘?怎的这里面如此黑暗?而且铜门也推不开了”

    辣水仙杜筠道:“你不会怕黑吧?看到什么东西没有?”皇甫维在门内答道:“墙上有个小透镜可以照见隔壁那个宽大房间的全景,那边倒是热闹得很,而且能够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只不知我们这边说话会不会也被他们听见?咦,这道门还是打不开”

    “我先告诉你这道铜门的秘密,当初我那表哥出重金请来海外巧匠装置这些饰景时,曾经请那巧匠特别装了一个精巧奇怪的门锁,此门只一关上,便须三日以后方能自动开启。”

    皇甫维怒声道:“杜姑娘这话怎说?这样我岂不是要被困在此处三日之久?”

    “皇甫兄暂勿生气,我可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等三日后方始出来,就可以避免卷入争夺奇药的漩涡中!”

    “杜姑娘的话恕我不懂,大家事先既有约定,何以还须争夺?那药有什么好处?”

    杜宪轻笑一声,道:“参与此事的人数不少,但药炼成以后,只有三粒,所以非闹出事情不可。这些人之中,恐怕要以武潘安余访最为厉害,他本是武当派高手,后来发生意见,离开武当。那武当派虽然高手甚多,却也无法对他怎样,可知余防的武功已到达了何等地步。他这一死,也就等如少了一个最硬的敌人。”

    皇甫维忍不住道:“不错,他的武功当真高强”原来他已想起那天石峰绝顶的石洞中,那满面脓血的怪人本已奄奄一息,但听到他说出姓名之后,立刻问他是不是“一皇三公”的人,皇甫维当时没有否认,那人身形立时暴涨,起身抢夺玉盒。皇甫维因怕他满面脓血,随手发出劈空掌力,不料把那人震死正因他误杀了此人,所以心中歉疚,一定要替他把璇玑玉盒送到鬼医向公度手中。而当时那人在气息将绝之际,仍能身形暴涨而起,可见得一身气功,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辣水仙杜筠又道:“你的武功也不弱,所以只好屈驾留此三日”皇甫维接口道:

    “三日就够了么?”杜筠道:“够了,如果由今日午时起炼,大后日午时便可炼成。那时只要服下灵药,别说眼下这些人,就算是一皇三公亲自来此,也不须畏惧。现在你懂得那宝鼎丹的好处了么?”皇甫维道:“现在虽然知道,但可惜太迟了一点,已不能参加夺取的行列。不过我有两件事要先行警告你,第一便是关于那璇玑玉盒”

    辣水仙社筠立刻接上道:“那璇玑玉盒怎样?”

    皇甫维道:“那被现玉盒内装何物与及究竟有无药物,至今我尚不知,自我交给你之后,时间甚短,而你又得安排各种事情,相信至今尚未有机会打开”

    杜筠道;“不错,但此谜不难揭晓。第二件要警告我的是什么?”

    “第二件便是关于那宝鼎丹炼成之后,据鬼医向公度说是有三粒之多,可对?”

    “不错,莫非你疑心他届时不能炼成?”

    “那倒不是,他如不能炼成灵药,何致于惊动武林黑白两道中的高手四出寻药,又郑重地订下五年之期?我只是忽然想到假如宝鼎丹炼成之后,只有一粒,那时麻烦就大了!你们这些人只有一个能幸而夺得此药,恐怕酿成的惨剧要比你想像中的要惨烈的多”

    辣水仙杜筠征一下,道:“是啊!我们一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哼,哼,看来你的头脑并不简单呢?”

    皇甫维大声道:“好说,好说,我如果精明的话,便不会轻信姑娘,被困在这座石室之内了”

    他的话声微顿,突然又问道:“姑娘可是尚有同谋之人?此人不知是谁?居然蒙姑娘瞧得起?”

    辣水仙杜宪又是一筠,道:一你好像对我的事情知道不少”

    皇甫维朗声一笑,道:“姑娘过份高估区区为人,未免叫我受宠若惊。不过区区却是从姑娘口中听出端倪,你曾说‘我们一向没有想到这一点’的话,既是用我们二字,自然不止姑娘一人介她皱起眉头,柔声道:“我的事你最好别管,我却奇怪你好像对被困石室之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皇甫维叹口气,道:“既然已陷在你罗网之内,就算着急又有什么用处?你不会放我出来吧?假如你肯让我出去,夺药之事我也许可以略效微劳。”

    杜筠笑一笑,道:“你别以为自己接得住追魂爪金旭一掌,就可以目空四海,目下隔壁房中之人,哪一个的武功都强于金旭。你可看见铁骑大将蒲坚?他的大刀劲箭自从出道以来,所向披靡,威震冀鲁凡三十年之久。还有妙手巧匠耿青,他在武林之中也是一派高手,声名不在铁骑大将蒲坚之下。

    但最难惹的还是那昔年号称下五门领袖人物勾魂浪蝶香如海,就是在鬼医向公度旁边的那个身穿华服,面目阴险的中年人。他这个人一生不知公平廉耻为何物,凡是有所图谋,所施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当真是个卑鄙的小人。

    但他一身软硬功夫,却委实高明之至,十年前武林中两度有各派聚会,决定派出许多高手,合力要诛除这个武林败类的第一号人物。但他以一身功夫,以及各种下流手段,逃过这两次大难。可知他的武功机智均属当世之选。这勾魂浪蝶香如海自从第二次劫难过后,也就稍为敛迹,故此各派便没有第三次派人联合诛杀之举这些人包括鬼医向公度,没有一个不是鬼见神愁之辈,你就算有心助我,又中何用?”

    皇甫维笑一声,道:“这些人我倒不怕,我最怕的却是一个你还未提及的人。”

    “是哪一个?”她立刻间:“可是坐在房间角落里那个蒙面灰衣人?”皇甫维不答是与不是,反而问道:“那人为何能引起你的注意?他是谁?”

    “我也不晓得他是谁,我们从鬼医向公度口中,从来发掘不出一点关于此人的来历。向公度对这个蒙面灰衣人的来历一直保持最高度的秘密,可是这一来反而使我们放了心”

    “怎么说?你们不知此人底细,应该更加警惕防备才是,为何反而放心?”

    “道理很简单。”杜筠说:“我们想来想去,天下没有什么人需要在我们面前保持如此秘密的身份,因此断定这人必是鬼医向公度故作神秘之举,他的用意不外是要我们对他多所忌惮,分散了注意力”

    “啊,这一说当真有理,是哪一个断定的?抑是神算公子屠元庭?”

    她微笑道:“我说,你当真是害怕那蒙面人么?”皇甫维简洁地道:“不是,我怕的是你!”

    他打个哈哈,又接着道:“我不是开玩笑,事实上我先就过不了你们这一关,参与夺药之事,根本无从说起。对了,屠元庭何故忽然暴毙?你好像不大悲伤呢?”

    她突然冷笑~声,道:“你最好少问一点,对你反而有点好处”皇甫维也冷笑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肯把璇玑玉盒交给你,难道你会取我性命?”

    杜筠沉默了一下,冷声道:“那也说不定,若然你敢暗中把璇玑玉盒内所装的药物取了出来,妄想藉此威胁我放你出来,那是做梦,你试试看我会不会取你性命?”

    皇甫维大声道:“且慢,我一直都没有开过那玉盒,谁知道盒内有没有药物?”

    社筠道:“我能不能相信你的话,现下还很难说,到时若果盒内空无一物,哼,哼,那就要瞧瞧你自己的话是真是假才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皇甫维突然道:“算了,对于我个人之事,我自己倒不大放在心上。我只想知道当日鬼医向公度既然公开告诉你们那么宝鼎丹炼成之后,只有三粒,你们可曾决定如何分配?”

    杜筠诧道:“你真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皇甫维道:“你不相信也没相干!”她道:

    “以后再看吧当时经鬼医向公度分别向大家征询意见,所有的人都赞成用抽签之法,只等灵丹炼好,便即举行。落空之人,包括炼药的鬼医向公度自己,决不得有任何怨言”

    皇甫维道:“这办法很公平,你为何要毁约?。

    “谁说我要毁约的?又是我自己告诉你的么?”她发出一阵讥讽的笑声,椰输那石室内的青年人。

    皇甫维道:“当然啦,我根本不认识别人,除了你告诉我之外,谁会提及此事”

    辣水池杜筠暗暗咬牙,恨声道:“你说说看,我不信我的话偏就有这么多毛病让你挑剔出来!”

    皇甫维道:“简单得很,屠元庭忽然暴毙与及你隐瞒掩匿武潘安余防的死讯,表面上可以请人代替抽签,但事实上却是准备作为推翻抽签之约的口实!”

    辣水仙杜筠冷冷道:“一点不错,我不妨把内幕都告诉你,关于抽签之举,已议定由妙手巧匠耿青负责制签,由勾魂浪蝶香如海主持。这两个人都信不过,耿青号称妙手巧匠,必能在签上弄上手脚,那勾魂浪蝶香如海卑鄙成性,抽签之际必有各种诡计,因此实质上大家议定的‘抽签’根本就不会公平,别忙你一定想问大家既知这两人必会作弊,何以又肯让他们分任这两件差事?我坦白告诉你,那就是大家都准备万一抽空之后,可以有籍口反悔,故此都毫无异议,你懂了没有?”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早在五年前大家答应合力去分头找寻各种药物之时,便早已存心不良,各怀鬼胎的了?这样大家又何必答应这种尔虞我诈的合作?”

    “自然是事非得已,那些药物各有特性,出产之处天南地北,非有这么多武功绝佳而又谙晓药物的人合力找寻不可。若以两三个人之力,恐怕一生一世也无法把药物弄全,更别说短短五年的时间了。其次在炼药之际,除了鬼医向公度三昼夜均主持全局之外,还须四人共同以本身功力,助那炉火之功”

    杜筠突然住口不说,随手把门上的洞口关闭起来,回身匆匆出去。一会儿工夫,她已处身在一间宽敞高大的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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