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黎明之暗 下

    茶余饭后，慕容火先离开了，饭桌上黎暗，焱儿和淼儿对视着。

    “你们怎么回事？你们没看出来，慕容火是个不错的人才吗？如果将他拉入我们魔宗，老师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魔宗也会因此壮大很多！”

    “可是你没看出来他没兴趣吗？”焱儿说道。

    “而且慕容大哥也说了，他还要忙着回去铸剑呢。”淼儿也跟着说道。

    “铸剑？铸剑哪不能铸！以他的实力，我们魔宗专门送予他一间铁匠铺都可以！！”

    “所以说，不是对我们魔宗没兴趣吗？”

    “所以我才在劝说他呀！！”

    “人家毕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样不太好吧。”

    “你们两也是冰火殿的殿主，难道不为我们魔宗的未来考虑考虑吗？”

    “又不是我们主动想要成为冰火殿殿主的！”焱儿默默的说道。

    “你说什么？”黎暗皱起眉头：“老师安排你们做这个殿主是相信你们的能力和你们的实力，你们不感谢老师也就罢了，难道在质疑来老师的安排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焱儿有些犹豫：“我们不应该强人所难！”

    “慕容火绝对是个人才！”黎暗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会想办法让他加入我们魔宗的！”

    “这样强迫人不太好吧？”淼儿说道。

    “你们和他的关系好像挺好的，或许你们去劝说他，大概会比我要好些吧？”

    “不要，我可不想让慕容大哥讨厌我！！”

    “是啊，这样讨人厌的事情，我可不做！”

    “你们别忘了，这趟行程，我是队长，你们要听我的！”

    “可是我们的任务是找凤凰一族的踪迹，又不是劝说慕容火加入魔宗！”淼儿说道

    “是啊！”焱儿眨了眨眼：“黎暗，你不会是羡慕人家吧？”

    “啊？我羡慕他？”

    “是啊，羡慕他一天自由自在的，我听说你加入魔宗以前好像是个小少爷吧？怎么看着他难道回想起以前的日子了？”

    “够了！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情！”黎暗眯起了眼，不经想起了几个在圣亚麟域的故人。

    “没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魔宗说到底不也算得上是个少爷吗？”

    “我说够了！！”黎暗大吼着，愤怒的说道：“果然你们两个说到底，和你们父母一样，只顾自己自在，根本不会为大局考虑！活该最后被冰火宗追杀！”

    “你说谁只顾自己的自在？”焱儿站了起来：“父亲母亲……”

    “明明只是为了自己那点狭小的幸福，辜负了无论是冰玉宗或者是火凌宗的对他们的期待！！浪费了两个宗门对他们的培养！若是有能耐，就正正当当的提出来，正式的退出宗门，私奔？逃跑这算是么？简直就是孽徒！！”

    “你说够了没？”淼儿说道：“不许你侮辱我的父母！”

    “那你们就证明给我看看，他们生下来的女儿不像他们这么没用和自私，还是对宗门有些用！”

    “我们的父母光明正大，不需要我们来为他们证明！！魔宗说到底，是保护弱者的宗门，不是强迫别人的宗门！！”

    “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们用什么来保护？”黎暗说道：“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在为魔宗筹备力量，让其可以保护更多的人！！”

    “黎暗！！”焱儿大吼道：“这不是你用来剥夺别人自由的理由！”

    “自由，难道加入魔宗不自由吗？”

    “我是说我们不应该干涉他的选择！”

    “干涉？我不过是给他了一个让他更好发挥自己实力的机会和空间！”

    “你这个不问世事的世家公子懂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问世事！”

    “我不问世事？你们又问世事？”

    “我们？”

    “你们在火凌宗和冰玉宗难道就不是受人拥戴的大小姐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算了！”黎暗站起身来：“慕容火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了！我自己再找机会吧！”黎暗说完，愤怒的离开了。

    冥冥月下，船在海上行驶，焱儿和淼儿坐在船头，看着高空的月亮：“姐姐，你说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淼儿突然开口问道。

    焱儿一愣，平日里淼儿从来不曾叫过她姐姐，这一声姐姐让她感到几分温暖：“大概会像以前那些长老们殿主们为了自己的势力，将毕生的精力全部耗费在里面吧。”

    “你说当年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会选择了彼此，而放弃了宗族，他们明明已经比我们还要优秀，地位只怕比如今的我们还要高了吧。”

    “……”焱儿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淼儿将头靠在了焱儿的肩膀上：“姐姐，你的身子好温暖。”

    焱儿摸了摸淼儿的头，也靠着她：“傻瓜，我修行的可是火灵，身子肯定很温暖啊。”

    “魔宗真的是我们的归属吗？”淼儿问道。

    “不知道……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过，从出生开始，我们的路就已经被长老们铺设好了，只要按照他们的要求走过去就行了。”

    “那火凌宗毁灭的时候，你为什么加入了魔宗？”

    “只是因为有些害怕，有些好奇，或许是因为对于火凌宗我找不到归属的感觉。所以就换了一个试一试。你呢？为什么放弃你冰玉宗？”

    “我们真是孪生姐妹啊，其实我选择离开冰玉宗的时候，就想，会不会也遇到你，还真让我遇到你了。”

    “这大概便是父母离开双宗的原因吧。”

    “真有些羡慕父亲和母亲啊，他们虽然褴褛，但是却彼此互为归宿。”

    “我们的归宿又在什么地方了？”

    “姐姐，”

    “怎么了？”

    “我有些憧憬慕容大哥所描述的生活。”

    “有可供享用的食物，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有几个人生知己醉酒当歌，有所爱之人作伴，对于我们来说这好奢华啊！”

    船在圣亚麟域东边鹤城的港湾靠岸了。之所以几人选择来圣亚麟域是因为慕容火本就是圣亚麟域人，也算是送他一程，其次，最后凤凰族是在七星塔下出现的，所以也只能来这里找找凤凰一族的下落了。

    风尘仆仆，一路来到了圣亚皇城，故地重游，黎暗带上了一顶斗笠，随后便进入了城中，一年多的时间这里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一切似乎多觉得无比的陌生，大概真正变了的是自己吧？

    三人找了一家距离慕容火的铁匠铺很近的客栈住下了，这些天焱儿和淼儿没事就往慕容火那跑，反正都是打探情报，黎暗也不想管这么细，说不定她们还能说动让慕容火让他加入魔宗，慕容火本就是老师的朋友，老师如果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的。于是自己这边便也开开始打探凤凰一族的情报。但是在这之前，黎暗首先去的地方却是胡子迪的家，那个自己最为信赖，最为亲近，也是背叛自己的人。

    还是那样财万贯金碧辉煌的样子，黎暗带着斗笠站在自己的家门口，朝里面看去，自己的家已经被重建了，还是那片地，只不过门口的挂牌已经不再是黎而是胡。转身看向了旁边的胡家，走到了门前，轻轻敲响了大门。

    “来了，稍等……”

    熟悉的声音，是胡家的老管家，小的时候来找胡子迪玩都是这位管家为他开的门，还曾经给过他糖吃。说起来，很多黎暗儿时所憧憬的英雄大侠的传说还是这位老管家说于他听的呢。

    大门打开，四目相对。

    “你……你是……”

    黎暗笑得宛若一个纯真的孩子，就如同一个天使一般：“王伯伯，我是黎暗啊！”

    “哎呀，黎少爷，这一年你去哪了？你等着，我这就通报，老爷！”

    “等等，王伯伯，我还有些事，我想就不打扰了，对了胡子迪在吗？听说他定亲了？”

    “是啊！少爷出去了，在你失踪之后，不就他就和何家的小姐定亲了！”

    啊，果然是这样吗？黎暗心中最后的一丝光辉熄灭，说起来我为什么回来这里？我是来看看我的家吗？还是想要听到其实他们那天只是在骗我，和我开玩笑？不对，其实我早就清楚了，我早就清楚，我已经回不去了，他们是真的也好，只是骗我也好，都已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那么，我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

    “黎少爷？”老管家看见黎暗站在门口发愣，轻轻的晃了晃他：“黎少爷你没事吧？”

    “黎少爷……我真的是个少爷吗？那我的家业呢？我为什么会跟随老师离开了？”

    “黎少爷？”

    啊，我想起来了，都是他们，都是因为她们，让我不得不放弃我原来的生活，逼我做出抉择，对啊，我是回来告别的，是回来和过去的我的彻底告别的，我是来报仇的！不对，不是报仇，我是罚罪殿的殿主，我是来罚罪的，对罚罪的！！他有罪吗？他一定知道胡子迪的计划，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我，没错这就是罪，他只是想不惹麻烦，身为弱者废弃原本的正道，只为了保全自己，这就是他的罪，他有罪，没错他有罪，我要杀了他，他该死，我要杀了他，他该死，那么杀吧，没错你去死吧，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对，你去死吧，去死吧，死吧！！

    身体似乎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本能一般，手起刀落，一刀一划，老管家的头从喉咙上滑落。

    “……”我在这里干什么？黎暗看着管家的尸体，有些震惊，为什么我会杀了他？这就是恃强凌弱吗？不对，他们有罪！我是在罚罪！！我是在罚罪！！错的都是他们，有错就应当受罚，没错，有错就该当受罚！！!!

    “老王？谁啊？”屋子中传来了胡子迪父亲的喊声。

    就是他，想要霸占父亲的财产！他该死！！他该死！！心中想着，黎暗定了定心，手握着剑走进了胡府。

    “你是……啊……”

    “老爷……”

    “救命啊！！”

    “啊……”

    “额……”

    “饶……饶了我吧……我是……”

    “我和你无冤无仇……”

    “我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我路过的……”

    “救命啊，当时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啊……”

    “汪汪汪……汪呜……”

    “救命……”

    “你会遭报应的……”

    我这是在干什么？黎暗看着血迹中倒映着自己的脸，心中无比的畅快，嘴角流露着微笑，手兴奋的颤抖不已。

    我为什么杀了他们？看了看一地的奴仆，他们本没有罪过啊，助纣为虐，没错这就是他们的罪孽。

    没错因为他们太弱小了，而且也不思进取，所以最后的结局就是这样被强者斩杀……

    强者？我已经成为强者了吗？

    看着血潭中倒映的自己，啊，原来强者是这么愉悦的事情啊。

    没错，他们被杀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们太过弱小，弱小便是罪，我只是在罚罪而已，没错这是他们应该承受的罚！！惩罚他们因为弱小却只愿意服从于强大的人，不愿意提升自己，助纣为虐，所以我把他们杀了，就已因为有这样个人，如今的世界才会是现在这般黑暗。没错就是这样。

    我没有错，错的都是这个世界，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天色到了傍晚，胡子迪带着娄俊楠打开了自己家中的门。

    “啊……”一声惨叫。

    “恩……今天我已经听你太多的惨叫，不过还是你的最动听。”黎暗坐在大堂的门口，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

    “你是谁？”

    “我是谁？”黎暗依旧带着斗笠，隔得有些距离以至于胡子迪没有认出来：“真是无情啊，这么快就忘了我。”

    “这个声音……”胡子迪一惊“你是黎暗？”

    取下了头上斗笠：“呀，挚友，没错，看来你还记得我。”

    “你……这些是你做的？”

    “……”黎暗没有回应，他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自己的童年挚友。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把老王杀了？”胡子迪看样子还不知道黎暗已经知道了当初他设计的事情，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中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现在只不过对于老王的悲愤还有对黎暗突然出现的震惊，倒是一旁的娄俊楠已经吓得倒在了地上，毕竟当时陷害黎暗他也是参与在其中的。

    “我为什么杀了他？”这个问题黎暗已经思索了一下午了，也得出令自己最为满意的答案：“因为他太弱了，我太强，然而弱者本身就是一种罪孽，谁叫他那么弱，所以为了惩罚他所犯下的罪孽，我就把他杀了，希望下辈子他能强大一些，这样我杀起来也能尽兴一些。”

    “你说什么？”

    “不仅仅是他，还有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们家十二口人除了你了，都杀了，只是可惜，一个强一点的角色都没有，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我会被你这样的人逼出了圣亚麟域……哦，对因为当初的我太弱了。哈哈哈哈，没错太弱了，不过没关系，现在的我变强了，这就足够了！”

    “什么，你把，你把父亲也……”胡子迪反应过来了什么不顾黎暗，冲进了房中。留下了黎暗和双腿已经吓软了的娄俊楠和黎暗四目相对。

    “你……”

    “暗哥，我……我错了，当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知道平时胆子小，那天胡子迪只是叫我把你带到树林去，我也不知道他会和兰兰在那……暗哥，别杀我。”

    “看，强者自强，弱者自哀，强大的人只会一直强大下去，而弱小的人只会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老师真是伟大，即使如此他还想要创建一个强者和弱者能够相互扶持的世间，不过你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在老师的世界里存在的。”

    “黎暗！！！我要杀了你！！”这时从房子中传来了胡子迪的咆哮。

    黎暗没有管他，继续看着娄俊楠：“你看弱者开始为自己的弱小而愤恨了，没有去找强大的方法只是想要找一个地方发泄怒火，多么愚昧可笑啊！！”

    “暗哥？”

    “恩？”黎暗看了看娄俊楠：“怎么了？”

    “你饶了我吧，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是吗？那你帮我把胡子迪杀了，我就原谅你！”

    “啊？”

    “冤有头债有主，就当是你的赎罪吧！”黎暗眯起了眼：“你去不去？”

    “去！我去！！”

    “去吧！”

    黎暗继续坐在门廊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胖子，你怎么来了？”

    “我……”

    “给我找把刀，我们和他拼了！！”

    “对……对不起！！”

    “胖子……你！”

    “对……对不起，我想活下去！！”

    “看，多么脆弱的友谊，在生死面前简直不值一提，恐惧才是支配人行动的唯一动力，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不过是人类可笑的虚荣罢了。”自言自语的说着，黎暗站起了身，走进了房中，踢了踢胡子迪的尸体，看了看伤口：“不愧是当初陷害我的人，翻脸翻得这么快。”

    “我……”

    “不过既然我说了我会放过你，那么我自然是不会食言的。”黎暗想了想：“你知道何湘兰在这么地方吗”

    “我们约好了，晚上一起去喝酒。”

    “喝酒……恩，那走吧，我们喝酒去吧！！”

    这间酒馆的样子过了一年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只不过一些家具微微翻新了些。一个女孩坐在一个包间中，想来如果她坐在什么显眼的位置上的话，她的衣服虽然奢华，但是似乎和一年前相比憔悴了许多，黎暗认识的那个何湘兰可是在任何场合都如同鲜花般璀璨夺目，而此刻的何湘兰没有了曾经的妖艳，反而有几分令人想要怜惜的优美。

    一个胖子有些颤抖的坐到了她的面前。

    “你来了，今天好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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