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焱淼之息 下

;“你被逐出魔宗……”

    话还没有说完，拳风已经迎面而来，黎暗还没有反应过来，肚子就被重重的砸了一拳。

    “呜……咔……”强烈的疼觉让他忍不住抱着肚子弯下了腰。

    “弱者，就别在这丢人现眼！！别以为你是魔尊的徒弟，我就不敢打你！！”说着又一拳重重砸在了黎暗的后颈。

    “咔啊……”这一拳直接将黎暗砸倒在地上。握紧了双手，魔道.镇魂！！

    大汉突然一愣，随后似乎明白过来，然后一怒：“你还敢用魔道还手？”手握成拳一拳狠狠的又砸向了黎暗的头，一拳将原本已经趴在的地上的黎暗直接打飞起来，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原来我还是这么弱，先前明明和可以侥幸的战胜淼儿和焱儿……还可以和他们一起对付谷画风，为什么现在会这么无力？她们留手了吗？”黎暗的视线有些模糊，看着他面前的大汉。不需要比他强多少，只要能够和他达到同样的级别，我一定不会输！！我不能输！！这是老师给我的试炼，我不能在这里的倒下，快点动啊！我的身体，踉踉跄跄又一次站了起来。

    大汉一看又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不愧是魔尊的徒弟啊，还真是耐打！”

    “额……”一口鲜血喷出来，又倒在了地上

    “喂喂，别打了，在这样下去会打死的！！”

    “你别管，说不定魔尊还会感谢我帮他收拾了这个没用的徒弟的！！”

    没用的徒弟……我果然很没用吗？难怪我的好友会背叛我，果然先前的任务我只是拖了焱儿和淼儿的后腿吗？

    强者自强，弱者自哀。强者会这样一直的强大下去，弱者却只会为自己悲哀吗……直至沉沦，我已经发誓要作为一名强者生存下去！我不是弱者！！我不是弱者！！！

    “又起来了？”大汉也有些惊讶。

    “啊哈哈哈哈……没错，我不是弱者，我很强！！”

    “这人被打傻了吧？”大汉有些惊慌的退了几步。

    “强者之巅！！”突然之间地心塔消失了，周围幻化成为了无数的山峦，黎暗站在山顶之上，看着脚下的那些比自己强大的人们只觉得突然之间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这是……领域？”

    “他的领域居然觉醒了！？”周围的人纷纷议论了前来。

    “这就是领域吗？”黎暗说道。

    “不要以为领域觉醒了就有多强，弱者终究是弱者！！”说着大汉飞起身子一拳又一次砸向了黎暗。

    这一次这一拳黎暗却看得很清楚，反应很迅速抬起手来握住了他的拳头：“魔道.夺魂！！”靠着精神力的攻击，渗透了大汉那健壮的身体，直接袭向了他的灵魂，大汉只觉得自己的内心似乎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样，随后双眼一翻，便没有了知觉。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大汉，不知为何黎暗心中突然有了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这份感觉十分的陌生，十分的舒畅，还有些入迷，这是……强者欺凌弱者的快感……

    突然之间黎暗开始有些怀疑，我一直都是以弱者的姿态在思考，所以我想要一个弱者和强者可以共生的世界，但是如果我是强者……那么我为何要去顾虑弱者？

    他们的弱小都是他们自身的问题，我因为强大，所以我本就应该驾驭它们！！

    突然间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就是因为要太多的人这样想，如今才会有焱儿和淼儿的悲剧，我也才会被好友背叛……

    不对，如果我很强大的话，那么他们又怎么会背叛我？

    如果焱儿和淼儿的父母很强大，足够与火凌宗和冰玉宗抗衡的话，那也不会给予焱儿和淼儿这样的命运……

    没错都是因为太过弱小了。

    不对，虽然我很弱小，老师也没有就这样抛弃我，还屡屡交给我重任，弱者和强者是可以共存的，没错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恍惚之间自己领域已经关上了，那股莫名的力量也随之消散，身体传来了说不出的疼痛，不过方才这一手，却已经没人敢在怀疑他的实力，而谁留下的更多是敬畏。

    天域之西，便是天域最为混乱的混乱之都，混乱之都最西边有一座落昙山庄。

    金发男子坐在亭中，看着水中的昙花，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墨语，魔尊那边什么动静吗？”

    红光一闪，俊美的男子出现在金发面前：“基本上冰玉宗和火凌宗还留在幻界的弟子都已经要么被驱逐有么被收编了。”

    “冰火殿……恩，这家伙也太猛了，想不到凭一己之力竟然打败了冰玉宗和火凌宗的宗主。”

    “论天赋、道法、宝器，他都有着顶级的，他不会与我们为敌吧？”

    “这倒不至于，说起来还好他的领域还没有觉醒，也不知道他的领域会是什么样子的。”

    “是啊，老爷，你也没有领域啊！每个人都有领域吗？”

    “这不好说，很多人一生到死领域都不会觉醒，有的人一出生就有了领域，有的人中途领域还会改变。说起来领域这东西真的很神奇。有昊云那样隔绝所有灵力，然后增幅力量的，有凤灵那样将周围变得只有火灵存在的。”

    “那还有什么神奇的领域吗？”

    “我的老师曾经告诉过我，领域其实是一种心的象征，会随着心而改变，有的人渴望力量就会出现增幅力量的领域，领域对于在领域中的人来说都是相对公平的，给与其同样的增幅，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领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就像是嗜血之人在血流成河的领域中会变得狂暴和强大，而其他人只会感觉到恐惧和血腥。老师曾描述过一种领域就是不同的人在其中，即使从未修行过的人只要拥有着对于力量最为极致的渴求，即使瞬间达到尊级也是可能的，而同样的领域中，最为强大的人只要对于自身的力量拥有足够的自信，自信到对于外界的力量都不屑一顾，那么反而会变得异常的虚弱。”

    “这么说，我越来越好奇你和魔尊会觉醒出怎样的领域了。”

    “哈哈哈……”金发男子微笑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黎暗离开了这临时的酒馆，还能感受得到浑身上下被方才那个大汉击打下，留下来的痛楚，自己的体质还是太弱了。路上不少魔宗弟子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这里和那酒馆不同，不少人还是认识他的，不少人对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毕竟以他的身份，这些弟子很好奇，谁会把魔尊的大弟子打成这个样子？随后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话说这次，黎少主带回来的那些人被分配给了朱云峰了。”

    “啊？朱云峰？他也来魔宗了？”

    “他可是最先来投靠过来的几人。”

    “想不到这样的人渣也来了，魔宗看来对于我们来说真的不过就是换了个名衔而已。”

    “那些人被送去朱云峰那里也真是可怜，听说还有几个女孩子。”

    “哎，真是浪费要是给我多好，现在肯定要被折磨致死了吧？”几个魔宗弟子小声的讨论着。黎暗眉头一皱，走到了他们面前，心中有些不安的问道：“你们方才说的朱云峰是什么人？能和我详细说说

    吗？”

    “黎少主！”几个弟子向黎暗恭敬的行礼，黎暗点点头：“你们方才说的朱云峰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我带回来的那些人会被折磨致死？”

    “少主你有说不知，我们原本也是火凌宗的，这个朱云峰也是火凌宗的！只不过……”

    “朱云峰这个家伙原本在火凌宗就是堂主级别，不过其实论真本事，其实是火凌宗这么多堂主中最弱的。”你一个弟子说道。

    “他的堂主之位，其实是考着各种恶劣的手段搞到的，而现在来到了魔宗他又想要像之前那样做出一些成绩。”

    “这次很多火凌宗的弟子都是他透露的情报，而很多后面落网的火凌宗弟子都是被他逼供，找出了其余的同伙。”

    “我一直觉得很好奇，为什么明显的火凌宗的弟子被我们擒获的与冰玉宗相比多了许多。”黎暗点了点头，突然皱起了眉头：“你们方才说逼供？”

    “没错，我们之前见过几次，好残忍，对了就是不久前的李柒，听说直接被他做成了人……”

    “人什么？”

    “人柱……”一个魔宗弟子踉踉跄跄的说道：“不知道这次的几个人又会被他怎么样……”

    “人柱！！”黎暗手捏成拳，愤怒的说道：“够了！他在什么地方？”

    “就……就在冰火殿现在的领地……”

    推开了门，黎暗看向屋内，这里是冰火殿现在的驻地，为了管理目前大部分冰火殿的弟子都居住在地心塔周围，用石块临时搭建起的石屋中，推开了大门，呈现在黎暗眼中的，是一个满身油膘的大胖子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朱云峰了吧？黎暗看了看周围，地上满是血迹，还有几个已经晕倒在地上的被自己带回来的天师。

    “你……你……”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黎暗看向了自己的脚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怨恨的看着自己。

    “这不是黎少主吗？”朱云峰有些意外的问道：“什么风把你给请来了？”一边说着，一边从角落里拿出了一柄沾满了血迹的椅子，用一旁的碎布胡乱的擦了擦椅子：“少主来请坐。”

    “……”黎暗没有理会他问道：“这些人……”

    “哦，你少主不用着急，我明天一定能问出他们同伙的下落！”

    女孩看着黎暗，那眼神就如同要将他吃了一样。

    “我记得，我接到的任务是招募他们进入冰火殿，作为我们今后的同伴，你就是这么对待同伴的吗？”

    “少主，你不知道这些人各个都心怀鬼胎，一直在策划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阴谋。这些人很能是火凌宗的余党派来的卧底！一定要问清楚了。”

    “你就是这样问的吗？”

    “这些人皮骨子硬得很，不让他们吃点苦头，是不会就范的！”

    黎暗又看了看那个女子。自己不久前才对她说过，不会再有人去欺负她，噩梦已经结束，自己才刚刚想要保护的人……

    “魔宗！不需要你这样的畜生！！”黎暗大吼道，白色的太刀凌空而现，出现在黎暗的手中：“今天我要好好履行我魔尊首席弟子的自责，有必要清理一下我魔宗的门户！！”

    “啊？”朱云峰似乎没想到黎暗的反应会这么激动：“少主！少主，你要干什么？”

    “魔道.镇魂！！！”道力迸发，四目相对，朱云峰的神情突然变得恍惚了起来，黎暗走上前狠狠的一刀刺穿了他的身体，一刀随后，又提一刀，又一刀，又一刀，就像在发泄一般，疯狂挥舞着自己的手中的太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黎暗终于砍累了，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看着前面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又看向一旁的李玖，四目相对，黎暗心中不禁一颤，少女的瞳孔中已经没有了神色，就如同琉璃梦那样，似乎从此对于这个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有什么期待了一般。

    “对不起……”黎暗自责的说道。

    少女没有回应他，跟着黎暗走出了朱云峰的住所。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把你送去那种地方。”

    “我看到哥哥了……”

    “哥哥？”李玖的哥哥，李柒……黎暗想起了方才那几个弟子们的对话。

    “他……”

    “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李玖问道：“我们只是因为父母是火凌宗的一员，从小就和父母一起学习道法，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火凌宗，为什么？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们没有错……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既然如此，那又为什么要给我们期待，给我们希望？为什么给了我希望之后，又要让我看到那样的绝望？”

    “我……只是想要帮你们……”

    “不，你没有！！”李玖哭着，一把推开了黎暗说道：“对于你要的只是完成你的任务，只是想要把我们送回魔宗，至于方法是什么，我们回来之后到底会经历什么，你根本没有在乎过！”

    “可是……”

    “我不会怪你，你本就没有任何的过错，你只是完成了你的任务而已。”

    “我……”

    “其实你又为什么要来救我了？其实就这样下去也没有人和人会责备你，你依然是你的魔宗少主……”

    “因为我听到了，他们在议论你们。”

    “你良心不安了吗？少主？”

    “……”

    “还是你想要对我有所补偿？”

    “够了！！”黎暗大吼道：“我好歹救了你，你对我非但没有感谢，反而百般责备，你这又算什么？”

    “是吗？”少女看着黎暗，缓缓后退：“对于你来说，你方才却是救了我，可是对于我来说，活着，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你要我怎么做？”黎暗大吼道：“你觉得我要怎么做？”

    “从一开始，杀了我不就好了吗？”女孩喃喃的说道：“或许对于我来说死亡才是救赎！”

    “……”

    “我根本不值得你来拯救！你也根本不想来拯救我，你想要的只是虚荣心，正义感！！”女孩失声的大吼道：“如果可以重来，请你一开始就杀了我！！至少，如果那时候我死了，我还能够相信，这个世上，还有真情，死亡依然是最可怕的事情！！”说着女孩运转着体内所剩不多的道力。

    “你要做什么？”黎暗大声的询问道，道力运转，魔道.镇魂！！

    李玖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天师，聚集火球这样的简单道法对于她来说已经需要投入足够多的精力了，而且她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极其的虚弱，突然间一道镇魂，在她的灵魂上深深的一劈，口中的鲜血喷洒而出，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黎暗跑了上去，看着女孩，女孩奄奄一息，无奈的看着黎暗：“原来我连选择死亡的权利也被剥夺了，这样的我活着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黎暗深深的低下了头。

    女孩仰着头，无神的双瞳中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心脏还在跳动，可是也只有心脏还在跳动着。

    黎暗捏着拳头，狠狠的捶打在地上，失落感，黎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失落，是因为没有拯救她而失落？是因为自己给她的承诺没有达成而失落，还是是因为自己的心神被女孩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被人看得如此的透彻而失落？

    黎暗脚一软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女孩：“说到底，我也是一个虚伪的人啊！”黎暗站起了身来：“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这样做，这样说的。保护人……这样的事情似乎真的不太适合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女孩扛了起来，感受着女子作为一个活人还拥有的体温：“不过，你说错了，救你，不是因为对你有所愧疚，也不是因为想要补偿你什么。只不过是……”黎暗无神的自言自语道：“单纯的好奇，想要看看你们最后会面临怎样的结局！”说着，黎暗手轻轻扶额，宛如将一张美丽无比的假面戴在了自己的面额上：“那么听到她们被人拷问的时候我又为什么愤恨和生气了？”转念一想，似乎突然焕然大悟：“原来只是因为故事没有按照我所预料的方向发展而悲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