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痴男怨女

    俗话说“好女不愁嫁”，但对郑素素来说却正好相反，她十五岁时就已经是名满京城的才女，自身的才华再加上好事之徒的追捧，她几乎要被捧上天去。年满十六岁时，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要把郑家的门槛都踢破了。大概正因为如此，让郑素素自认才高八斗，花了三年时间，愣是没挑到一个合适的。据说我娘亲曾经想替大哥求亲，却被郑素素以“攀不起”三个字打发了。丞相家的公子都被拒绝，别人可想而知。在一次次的相亲失败后，郑素素就成了全长安城媒婆的“老大难”问题。如今李宣提起她，反倒让我为难了，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亲自出马呢？

    李宣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一会儿我就带你去见那个对郑素素念念不忘的痴情人。他说了，若你真的能促成这件美事，愿意重金酬谢。你不会不动心吧？”

    “重金？”我两眼放光地望着李宣，看来他还真懂我的心事，仅仅这两个字足以让我放下所有的顾虑，千方百计地完成这个任务。“那还等什么，走，我们快去见见你的朋友，让我看看他的条件怎么样。虽说人家郑素素眼下愁嫁，可条件还在那里摆着呢，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她看上的。”

    直到李宣将我带到一处被亭台楼阁包围的院落外，我才忽然意识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不会丑得跟武大郎式的，本身条件有限，却想娶郑素素为妻吧？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但像郑素素眼光那么高的女孩子，怎么肯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我爱钱不假，可也不能为了钱什么事情都要做。

    “不用担心，穆公子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家势，都配得上郑素素。可偏偏郑素素的性情太古怪，现在根本没有人敢去郑家提亲了。”李宣似乎洞察了我的心思。

    直到亲眼见到穆尔浩，我才意识到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眼前的他虽说容貌并不是一等一的出众，站在人堆里却也显眼。他看见我和李宣走过来，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我好几次，“你就是宣王爷说的那个崔莹玉？怪不得人称京城第一美女。可漂亮归漂亮，却比上我的素素，她才是真正的才貌双全。你看看，这是我替素素画的像……”

    根本不等我开口，他径直转身推开了紧闭的书房门。在看清房间里面的摆设后，我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书房，分明就是郑素素的画像展嘛！桌上、书柜上、窗户上，就连屏风上挂的都是素素的画像，或蹙眉、或微笑、或沉思，几乎所有的表情都被眼前这位穆公子惟妙惟肖地收入画中。若不是李宣轻轻拉了下我衣服，我肯定会惊叫出来。难怪李宣说穆尔浩是个痴情人，若不是情深到了痴迷，怎么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不好，不好！这些画像画得一点儿都不好。我根本画不出郑素素的神韵……也是了，像她那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只怕神笔也难画出她的一颦一笑。你来说说看，哪张画最像她？我好让人裱起来挂在床头……”穆尔浩自说自话道。

    “他是不是……有毛病？”我回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低声问李宣。

    李宣摇了摇头。穆尔浩捂着胸口道：“你想说我是疯子？我是疯了！这辈子若不能娶素素为妻，我怕真要为她而疯了。宣王爷，你不是说能帮我的忙吗？什么时候能给我消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知己，你不会耍我吧？”

    “我不是把这个媒婆给你带来了吗？她肯定能帮你的。”李宣低笑道。

    看来脑筋不正常的除了穆尔浩，还有李宣。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被郑素素看上眼？她可是被无数人求过亲的，若是轻易就能许人，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我正想着如何拒绝，穆尔浩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连声道：“崔大姐，我的好姐姐，你真的能帮我的忙？能替我提亲是吗？那简直就是太好了！只要你能让素素知道我的心意，这辈子让我替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等一下！”我好不容易才算挣脱了穆尔浩的手，看来他真的是被郑素素迷了心窍了，越是这样，这件事情对我来说越难办，我忙声明：“我可以答应帮你试一下，却不一定会成功的。爱情嘛……不是说你想要她就能给的。若她不肯答应，你可不能怨到我头上。”

    “崔大姐出马，怎么可能会有办不成的事情？你和长孙小姐的事情，我都听说过了，你是能创造奇迹的人，相信这一次也绝对可以。只要办成这件事情，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穆尔浩满脸赤诚地望着我。

    李宣咳了一声，拍了拍穆尔浩的肩膀，“她可是一点儿都不会客气的。你们穆家有千万家财，你就不怕她到时候要你分一半家财给她？”

    “只要能让我娶了素素，别说一半家财，就算是全部拿去我都没意见。”穆尔浩信誓旦旦，似乎生怕我会改变主意。

    千万家财？我的脑子里飞快转了起来，似乎并没有关于穆家的什么消息。直到离开穆家后，李宣才告诉我，穆家世代以经商为业，长安城里有一半的生意都是穆家的。只是穆家不愿意张扬，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乖乖，看起来疯疯癫癫的穆尔浩竟然还是个富n代？若放在现代，什么样的美女追不到手？可放在唐代却有点儿难度，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还是门第出身，再多的钱财，只怕也未必能让郑素素动心。

    回到家，我急急忙忙准备了一份拜帖，在行动之前，我得先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大龄剩女”，试探下她的心事，再看看她为什么会“剩”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巧儿很快回话说，郑素素愿意接待我！